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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湙自上而下兜头鞭影笼罩,幺鸡打马跟上,长枪横扫匪首,轮圆了直抽马头,逼的匪首勒马闪避,现出半个身位的空挡,真可谓顾头不顾尾,上下遇敌手忙脚乱。
那匪首见周围无人接应,气急大吼举刀反抗,边与凌湙周旋,边闪幺鸡长枪,肩背大腿处接连见血,更疼的他嘶嘶抽气吱哇乱叫,而他那些好兄弟们,则跟在开头与凌湙交涉的那小子马后,开始了又一轮攻阵冲击。
受伤的二哥躲在灾民中间,对左右支拙的匪首安抚连连,“大当家武艺超群,为兄弟们压些阵角,这小子有些邪门,有他俩守着阵型,兄弟们冲不过去。”
说着说着抹起泪来,声音哽咽悲痛,“咱们不能让死去的兄弟白白丢命,总要为他们讨点回扣,大当家一向待我等如亲人手足,这种时候也请为兄弟们的性命扛些风险,你放心,等兄弟们冲散了阵型,定会回防替你解危,大当家,我们相信你有这个实力,兄弟们的身家性命就都拜托给你了。”
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真情流露,总结中心意思,就是无人支援。
凌湙落回幺鸡身后的马背上,持鞭笑的眼眉弯弯,龇牙恶劣的将事实明确捅到了愤怒不已的匪首面前,“你的兄弟们不要你了,啧,你做人够失败的,这么多人居然没一个肯坚定站你背后共生死的,可见他们也忍你很久了,巴不得你立刻死在我手上,大当家?嗤,跳梁小丑吧!”
匪首胖如猪的身体抖落一地膘,扭头瞪着灾民们中间的二哥,气的脸红脖子粗,牙齿崩裂,“我就知道读书人心眼子多,当初我就不该留你,啊呀呀你给老子等着,等我先宰了这小子,回头定削了你下人肉锅。”
他看似气急失智,啊呀呀的一顿乱叫着发泄情绪,扛着大刀作了个虚晃往凌湙方向冲的假动作,然后瞬间扭转马头,催动身下马匹直往灾民处去,一路挥刀不看人,见谁砍谁,非常明确的想要先宰了背叛他的二哥。
那半吊子文士惊慌后退,不断的将身边灾民往匪首的刀下踢,边逃边喊,“大当家,你错怪我了,那小子明显是在挑拨我等兄弟关系,你清醒点,莫要着了他的道,大当家,注意你身后,那小子追上来了。”
他目龇俱裂的模样不似作假,匪首被他声音迷惑,转马瞪向身后,却发现凌湙根本没搭理他,而是冲回了阵型,再次与他的马队战到了一起。
而那半吊子文士也利用他回头的空隙,抢了一匹无人的马爬坐上去,看着就是要逃生的模样,凌湙瞅着那边反目的两人,抽鞭子对与他战在一处的小头领道,“你大当家和你二哥跑了,他们知道打不过我们,舍了你自己逃了。”
那小头领乍闻惊变,手上刀顿时愣住,扭头往队后张望,果见他二哥和大当家一前一后正往远处奔逃,他不知两人反目,是信了二哥给他说的,大当家主动迎敌是在调虎离山,好助他攻阵的话,结果现在两人弃他而去,连声招呼都不打,顿时骂咧咧的就要带人抽身。
凌湙都打到了这个份上,万没有让他们全身而退的,领着幺鸡和队阵反向纠缠,勾的心生退意的马匪们阵型大乱,凌湙趁机指挥阵型切割方块,将马匪们一小股一小股的圈在车轮阵圈里打杀。
他放了匪首和那半吊子文士跑路,是因为他与幺鸡承担着阵头阵尾的关联,离开太久会使阵型涣散,他既斥了杜猗不能搞个人战,自己也绝不会犯这种错,趁胜追击固然热血,但团体合作时,自然该当以整个阵型为重,但好在,他给那两人派了后手,很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那小头领走也不能留又不甘,气的哇哇大叫,举刀就往凌湙头上劈,却叫幺鸡斜刺里扫来的长枪一把掼出了马背,整个人陀螺似的滚了出去,等他狼狈的杵着刀站起来,身边已经围了一堆被从马背上扫落的兄弟。
而他跑远的大当家和二哥,双双捂着脑袋从远处奔回,等到了面前俱都扑通通的从马背上摔落,口鼻眼里密密麻麻的窜了好多虫子,模样惊悚到吓退周围一圈人,俱都面色惊惶的看着地上翻滚中痛苦的二人。
左姬燐从后方缓缓而来,手里的布袋子空空如也,对着凌湙笑道,“幸不辱命,刚好够他们两人使的。”
他出门弄药人,族里给的保命锦囊就是这袋虫子,既能威赫对手,又能保卫己方,虽然数量不多,却足以当成防御武器保证他们自己人平安归族。
凌湙从弄清楚他们的虫量后,就没打算依仗这些小东西,一是杯水车薪,不够这些马匪使的,二也是想要借机练阵,他不能让队伍对苗虫产生依耐心理,这非常不利于他后面的发展,左姬燐现在对他友好,不代表以后能一直对他友好,一但双方产生矛盾,他将受制于这些虫子,他必须在到达边城之前,有自己的势力源。
边城各族杂糅,民风剽悍,势力割据,他要不想当个真正的罪臣之子受人分派,就必须在进城之前拥有一支完全听令于自己的队伍。
收编马匪,和从灾民队里挑人,就成了他眼下最好的时机。
那两个被虫子上身的家伙,这时候还不忘互相指责,匪首斥骂半吊子文士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而那半吊子文士则斥责匪首是吃人肉的畜生,野蛮不通文墨,跟着他迟早完完。
两人互相揭露对方恶事,匪首说自己只好人肉鲜美,却从不碰幼龄孩童的身子骨,不像半吊子文士般,嘴里说的斯文,却独好□□稚龄孩童,还男女不忌,十足的人面兽心。
那小头领叫这二人弄的又气又恨,握刀的手抬了又抬,终没能砍下去,最后只面色灰败的垂了头,与身后的兄弟们挤在一处,眼睁睁的看着二人被虫子吃空了身体,剩下一张人皮。
凌湙站在马背上,靠着幺鸡后肩,凌空扫视这些剩下的马匪,声音清清浅浅,“现在,你们面前有一条活路,要是不想成为虫子养料,就老老实实的指出食用过人肉的同伙,每个人必须有五个同伴证明其清白,但凡有吃过人肉的,要么自动站出来,要么被别人指认出来,但下场只有一个,分好死与不好死,好死的只得一刀就完,不好死呢,就会跟地上的这两张人皮一样,受虫咬而亡,别想反抗,因为你们没机会,我能给你们最大的优待,就是保证你们有地方埋,不叫你们曝尸荒野。”简单来讲,就是管杀管埋。
车悬阵到此功成身退,打累的一群人或坐或站的看着被他们俘虏的马匪,头一回生出了高人一等的豪情,特别是流放队的那些囚犯,手上镣铐磨到皮破,此时却顾不得这点疼痛,俱都兴致俨然的围在一处,对着惶惶聚拢在一起的马匪指点嘲笑,明明刚刀兵相见过,此刻竟有了惺惺相惜感,敲着手里的锁链对他们招手,意指能活的人将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凌湙的为人,一路以来都很明确,收拢人的前提就是听指挥听命令,若是这些马匪中有能活下来的,百分之九十都将有一段当囚犯的考察期,所以,这些刚生出战友情的犯囚们,勾肩搭背的开始找同伴,努力的想将多余的镣铐分一点出去。
那么重的枷锁,多一人分担,后面的路都将轻省很多,反正都将是一条锁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大家不打不相识,有难一起担。
这么嘻嘻哈哈的,那边的马匪已经分成了两派,大部分人都因为好奇或尝鲜的心理,跟着匪首一起食用过人肉锅子,只有小部分人坚守住了人的底线,始终没有跨过心理障碍,在匪首享用人肉锅子时,避了出去,那小头领就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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