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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阿刚不否认：&ldo;你不死的话，我往下就很难有所作为了。他们很信任我，只要你一死，我就可以接替你。&rdo;

&ldo;你接替我之后，就可以撑握全组，然后把所有人都卖了，干干净净不留后患。&rdo;冯宣仁冷冷道。

阿刚阴笑：&ldo;对，这本是个稳妥的好计划。可惜他们急于邀功，没有时间让我的计划彻底实施，所以我只能临时改变计划自己动手，却被你侥幸逃过。&rdo;

&ldo;侥幸？&rdo;冯宣仁立起身来整了整坐皱的衣衫，淡然一笑：&ldo;你太过分自信了，阿刚，还记得我在&lso;亚星旅馆&rso;里跟你说的话吗？&rdo;

&ldo;不管如何，今天你要么交了东西，要么……&rdo;阿刚缓缓转动枪管，死盯着冯宣仁面上的神色。他相信他能赌赢。

&ldo;砰‐‐&rdo;一记沉闷的枪声在门外响起。

他马上又没有那么肯定了。

&ldo;你……&rdo;

&ldo;我说过你太自信了，我并不是侥幸逃过你的暗算，有人通知而已。&rdo;冯宣仁耐心地解释完毕，拍了拍手掌。

阴狠之色闪过阿刚的眼睛，手指一紧。

&ldo;砰‐‐&rdo;又一记枪声。声音在阿诚头上炸裂，眼前兀的一片漆黑，鼻边满是呛人的火药味，但他没有死，死人不会感觉痛苦，更不会感觉到血从额头上往下淌。枪开的一刹那，他被人推向一旁。他又听见屋内&ldo;砰砰砰&rdo;地枪声不断，有数颗子弹挟着呼啸从身边飞过。屋内一下涌进了许多人，黑暗中只看见枪管的火光怒she和人影的四处逃窜。

他被人拽住拖出几步，有两颗子弹打在脚边，&ldo;啾&rdo;地没入地板，让他惊汗不已，努力睁大眼却无法看见任何东西，只有在数个黑影在晃动。

&ldo;阿诚，没事吧？&rdo;他听冯宣仁在耳边焦急地发问。

&ldo;没事。少爷，纸片在我……&rdo;阿诚心急着想说出东西的下落，却被冯宣仁按住嘴巴。

&ldo;冯组长，快走！叛徒交给我们就行。这附近有特务，再不走的话来不及了！&rdo;有人在他们身边喊了一声。

冯宣仁从那人手里接过一把刀迅速割开阿诚身上的绳子，一把拖起人直往内冲。

阿诚来不及让被绑得酸麻的双脚适应运动，跌跌冲冲地跟着冯宣仁的脚步，在黑暗的甬道里疾奔，踏足之处尽是老旧的木头地板，一直延伸到底是一扇狭小的门，被冯宣仁踹开，迎面是泛着幽蓝夜光的羊肠小巷。

阿诚回头看，方才发觉这是幢陈旧的平楼，完全陌生。

&ldo;快跑！不要回头！&rdo;冯宣仁紧握住他的手拖奔向门外，屋内响起太多的脚步声，还有痛苦的惨呼。

两人疯狂地沿着冷清的小巷奔跑，直至离枪声稍远，冯宣仁方才收住脚步放开他，神色严峻扶住他的肩：&ldo;阿诚，你先回介亭街，把东西全部销毁掉，然后和阿三收拾东西后离开。&rdo;

&ldo;阿三没事？&rdo;听着冯宣仁的话，阿诚不由松口气。

&ldo;阿三没事，他只是被捆绑了半夜并没有受伤，现在应该在介亭街等我的信息。你们俩兄弟赶快离开此地，然后回到罗嘉生那里去。&rdo;冯宣仁急促地说着。

阿诚却听不明白话里的意思，惊魂未定地伸手牵住他的衣袖：&ldo;你呢？&rdo;

&ldo;我得回去，&rdo;冯宣仁凝重地看着他，&ldo;你明白吗？&rdo;

&ldo;不要！&rdo;阿诚慌了，紧抓住对方的手腕，他明白他不能抛下那些人，但是……这回去不是去送死吗？

冯宣仁一言难尽地望着惊慌的人，怜惜地抚去他额边的血迹，温柔而专注，然后把人拉近紧紧地拥在怀里。这可能是今生最后一个拥抱，他不无悲哀地想。

&ldo;阿诚，原谅我，本不应让你回来的。&rdo;抵着单薄的肩膀，他诚恳地道歉，如果一切能够重来，他真想放开他。这血腥的夜色本应离怀中的男孩有多遥远，纯净的目光里沾染的恐惧让他有深入骨髓的负罪感。

温暖紧密的拥抱在阴冷的杀戮之夜沉重地使人承受不起，泛着幽暗之光的小街让躲藏于枪口下的道歉似有永恒的意味。

&ldo;不，是我自己要回来的，少爷。&rdo;阿诚坚定地拒绝着他的道歉，它不应在此时此地出现，它让他心慌不安。

冯宣仁侧过脸在他的唇上重重地一吻，焦枯而炽热似要在上面烙下印迹。

&ldo;阿诚，快走！听话，知道吗？不要停留！&rdo;他低声叮嘱着。

细听这低抑的声音里似有强忍住的悲声，阿诚惊愕，不敢肯定，对方埋首在黑暗中无法被窥破神色，但他已经不再拒绝他的要求，只得不停地点头：&ldo;好，少爷，你说什么阿诚就做什么！&rdo;拥抱终将放开。

&ldo;快走！&rdo;

冯宣仁把人朝前推了一把，毅然转身朝枪声依旧密集之地奔去，没有回头。

阿诚茫然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然后继续奔跑出数条街巷，终于缓缓停住，转身朝来时的方向望去，黑暗中星点灯光看来遥远和寂寞，那场血腥争斗仿佛是一场噩梦，丝毫没有现实感，只有拥抱的温暖留存在身体上，真切得令人止不住地怀念。

心跳和喘息渐渐平息，拖着疲乏的双腿步步蹒跚。突然，他听见了自己的呜咽，在冷清的巷尾和着夜风破碎而细微地回荡，泪洗刷着血液一起倾注而下。

蓦然发现，适才的拥抱竟是生离死别，自己再一次被弃了。上次是离别，这次是永诀，不容得他来选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背影的远离。

这就是结局？！如果只有四天的话，这一切又何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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