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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太子面上神色却是极淡定的，他抬目去看萧明钰，微微摇了摇头，温声道：&ldo;世上总也是小人多，君子少。小人，也有小人的用处……&rdo;他说到这里，不由侧头看了萧明钰一眼，又问了一句道，&ldo;父皇特意让你拿着这折子来，应还有事情吧？&rdo;

萧明钰面色微变，倒是没有应声‐‐皇帝叫他带折子过来，便是要让太子写折子请辞储位。

太子却从他面上看出了答案，重又摇了摇头，沉默片刻才开口：&ldo;既如此，我便写道折子吧。&rdo;他顿了顿，又道，&ldo;父皇特意给我留些情面，我也不好装不懂。&rdo;

崔氏亦是点了点头：&ldo;此事宜早不宜迟，我这就去拿笔墨来。&rdo;她抬眼打量了一下太子的面色见他确实是已经下定决心，这才放心的起身去拿纸笔来。

萧明钰甚至有些不忍去看太子面上的神情，这般的情景几乎令他觉得自己亦是逼迫太子辞位的帮凶，心头亦是跟着微微一酸，说不出的难受和复杂。

倒是郑娥瞧出了萧明钰心绪上的波动，从背后缓步走过来，轻轻的牵住了他掩在袖子底下的手掌，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以自己的举动来无声的安慰着他。

有郑娥站在边上，萧明钰多少还是松了一口气的。他没回头只是用力回握住郑娥的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一边的坐榻上坐下，打破这尴尬的气氛：&ldo;这些事，其实皇兄不必太着急……&rdo;他把胸口憋着的气又给吐出来，平息了胸中的郁郁，勉强笑道，&ldo;我和阿娥都还没用膳呢，正好碰上了，不若先一起用过膳再说这些吧。&rdo;

太子反应过来，连忙点头：&ldo;是了，瞧我这脑子，是该叫你们坐下先吃一顿才好……&rdo;说着，他便又有些尴尬，嘴里道，&ldo;只是宫里头没什么好吃的，倒是叫四弟你们跟着委屈了。&rdo;

&ldo;皇兄你都能吃，我们自然也没什么的。再说了，现今正饿着呢，吃什么都是香的。&rdo;郑娥笑应了一句，又问道，&ldo;对了，康乐呢，怎么没见她？&rdo;

提起女儿，太子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勉强应道：&ldo;她这几日精神不好，尤其是怕见着我，所以我便叫她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休息去了。&rdo;说着，他便又起身去给侯在外头的内侍吩咐了几句，叫他们给萧明钰和郑娥端份碗筷和饭菜上来。

郑娥听到这里，心头亦是不免暗暗有些难过：说起来，年宴那日的那杯酒还是康乐郡主亲手端上去的，虽说所有人都知道肯定不是康乐下的手，更加不是康乐的错。可康乐到底还是个孩子，她当时就站在边上，眼睁睁的看着小公主因为喝了她端上去的酒吐血而死，然后又被皇帝所派的重兵围在东宫里不得进出，现下恐怕吓得厉害。也正因如此，郑娥原本还想着能不能接康乐到魏王府小住，至少魏王府的氛围比此时的东宫却又要好了许多，只是皇帝不肯应允，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这时候听太子这般言语，她也只能干干的点了点头：&ldo;这样啊……&rdo;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再说些什么。

几人正沉默的时候，崔氏亲自端着笔墨从外间过来，柔声道：&ldo;怎么了？&rdo;

太子伸手从她手上接了那盛着笔墨纸砚的漆盘，随口应道：&ldo;四弟他们还没用膳呢，我想着要不然便留他们一起用好了。&rdo;

崔氏自是没有异议，只是她和太子一般，多少有些为着这桌案上的简陋膳食而觉得难为情。

他们四人难得同坐在案前用膳，可这一顿午膳仍旧是用的极难受。郑娥吃着吃着便忍不住想要哭，只是强自忍着，她心里也明白的很：既然要废太子，那么太子以后肯定不能再留在东宫甚至是长安城‐‐也许是被贬去地方又或者是被幽禁在长安城里，日后说不得再不能似现今这般一起用膳。

郑娥虽是强忍着，可吃着吃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只是默默的没出声。

太子看着郑娥那模样忍不住抬了抬眉头，强自玩笑着逗她道：&ldo;阿娥还和小时候似的，一难受便忍不住哭……&rdo;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又笑，&ldo;我那时候便想，阿娥被父皇养得这般娇气，日后不知要嫁去什么人家才好呢。也好在是四弟……&rdo;

郑娥咬着唇，眼睛红红的去看太子，眼睫湿漉漉的垂下来。

太子含笑看着她和萧明钰，语声极是温柔，似乎还是少时那个温良敦厚的长兄：&ldo;你们都要好好的，我这做哥哥的，才能放心呢。&rdo;

吃过饭，太子也没再耽搁，直接提笔把之前那没来得及写的折子写完了交给萧明钰，郑重其事的道：&ldo;我往时一贯驽钝，现今想来却也叫四弟你这做弟弟的操心许多。以后，我做哥哥的也不给你拖后腿了，四弟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吧，不必顾及我。&rdo;

萧明钰深深的垂首给太子行了礼，还要再说什么却见太子摆了摆手：&ldo;好了，你也别多留了。早些把折子交给父皇，回府去吧，省得惹上什么麻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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