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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刹浮光 一念永恒（第2页）

他是在用自己的精血喂养这里的一切，一次又一次。

老者显然失血过多导致体力透支，摇晃摔倒。姬黎赶紧上前搀扶，这是她第一次接触老者，可是接下来的一幕甚是惊悚！她的双手竟能穿越老者身体，他！他不是……姬黎双瞳震动，怔惊于原地，害怕得将身子后移躲避，恐惧望着眼前佝偻苍白的老者久久不能回神，他仿佛只是一层薄薄皮囊，如孤独幽灵在此处飘荡数万年。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老者经过这番折腾，休息许久才缓过气，并没有忿詈姬黎，而是用拐杖指了指远方，姬黎吓得乱叫，老者没解释转身离去，不多时又出现在姬黎面前，此时他手中多了一根细长点灯杆，下面坠着一盏青铜长明灯。姬黎不明所以，老者也只是望她一眼后独自朝黑暗走去，然后在三米开外转身似乎在提醒她跟上，姬黎见对方没有恶意自然不敢怠慢，二人缓慢前行，这一路她谨小慎微，生怕将身边稀弱烛光踏熄。

长明探路，晦暗散尽，他们走了很久很久，这些路是她从未来过的地方，无尽的黑暗伸向无尽的未知。

当老者停住脚步，姬黎险些踉跄，迎面赫然出现一座依石而凿的双开巨石门，顺势抬头高近百米，上面雕刻着看不懂的图腾和线条优美的纹路，造型简约威严，两侧竖立着比石门高出一倍的人身蛇尾石雕，眼神睥睨神圣，周身布满青苔杂草，造型充满远古神秘宗教信仰。姬黎被眼前景象震惊，二人在巨型雕塑脚底犹如蚂蚁，直面自上而下的强烈窒息强烈压迫感，她慌张环顾四周才发现身后来的路同样排列着对称的人身蛇尾雕塑，青铜铸久锈迹斑斑，瞬间意识这些很有可能是陵墓神道上的石像生，身披盔甲手持大钺，威武挺立，巍然不动，赫然构成一支肃穆霸气的护陵长队，犯者必诛。

人身蛇尾……姬黎脑海里直接蹦出五个字，有蟜氏陨冢。

然而，石门并没有被老者打开，他恭敬行叉手礼朝石门三拜，姬黎虽不懂却照做三拜。紧接着，老者带着姬黎从左边草丛深处左拐右转进入一个洞道，又钻进另一个洞道，一个套一个，姬黎走得双脚发软也不敢喊一声累，甚至忽感身体摇晃，而老者除了步履蹒跚始终缄默向前，很显然这条崎岖的道路他已走过无数回，步伐稳重有力。

他们二人终于在一处石门前停下，这道石门虽然没之前那道霸气庄严，修建方式却极其考究，砖块堆砌呈吊脚楼门式，严丝合缝雕工精美。只见老者提灯上前，用拐杖头依照特殊顺序触碰楼门九处暗格，陷下位置瞬间形成北斗九辰状，楼门自动打开，姬黎暗暗称绝，惊叹古人高超技艺和巧妙的防盗意识，毕竟很少有人了解北斗星象除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外，其实还有另外两颗光芒微弱的隐星，洞明和隐光。若稍有不慎任意挪动，势必塌方活埋于此。

此刻，石门里面的甬道不似想象中漆黑，而是被间隔一丈的壁龛长明灯守护。他们走了进去，高五米宽三米的的甬道两侧全是精美绝伦的壁画，上面描绘着各种深意的繁复图案，布局层次分明，线条流畅细腻，色泽缤纷绚丽，深浅浓淡变化自如，丝毫未被岁月侵蚀消磨，这让身为壁画修复工作者的姬黎完全迈不开腿，纸寿千年，布寿五百年，能遇上如此保存完整的严谨性壁画实属罕见，采用天然晶体光泽的矿石，呈现稳定性强不变色的效果简直是刚完工的景象，姬黎激动同时更担心自己过度的呼吸会影响画面留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只能在文献或是传闻中得到的只字片语突然活灵活现出现于眼前，蔚为大观。

虽不能确定这是有蟜氏陨冢还是衍朝哪位王侯级别或以上的墓穴？

但无论是哪一种，无疑对外界关于这两件事真实存在的争议提供了实物力争。

姬黎太激动了，目不转睛地观摩壁画，通过上面信息逐渐了解到很多关于这一时期璀璨的历史文化背景，浓墨重彩。其中一副规模庞大的女子出嫁图，场面恢弘，辉映星火，喜乐震耳欲聋，只是坐于轿撵正中的女子神情似乎与声势浩大的送亲队伍截然不同，黑色墨笔勾勒出了淡淡的大义诀别，那抹胭脂红是缠绕心弦的悲伤，而非初为新妇的青涩甜蜜。

不知为何，又或许是同样经历过不幸的婚姻，姬黎很难过，窒息地难过。

一刹浮光，眼眶泛泪，痛彻心扉的宿命感，仿佛身临其境走了一遭。

“嗒嗒。”

是拐杖触地声响，待她回神，老者已在前方等候多时，望着对方无意间露出手腕上的伤痕，姬黎对自己任性摧毁天灯的行为感到羞愧，不敢直视老者苍老浑浊的眼睛，那些天灯对他来说似乎真的很重要，比命都重要。

他们继续前行，周围的温度明显升高，经过小段幽长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一路带给她的震撼，一次比一次强烈。

注：[4]来源《史记·秦始皇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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