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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真凶（第1页）

整整一天，程进都沉浸在他的新能力里，完全忘记了即将到来的审判与死亡。

因为不能和肉身隔得太远，他只能在武当驻地内闲逛，没人看得见他，但他还是小心翼翼，修道之人灵感都很强，他不希望稀里糊涂就从孤魂野鬼变成剑下亡魂。

鬼道的力量来自意念的强弱，程进现在的意念还很弱，他用尽全力才能轻轻吹起拂动一下窗帘，想到那天潘老鬼毫不费力的就把他身体像提线木偶一样拉起来，打跑方费，这意念之强，让程进咋舌。

天黑天又亮了，在外面玩闹一整天的程进，念念不舍的回到了自己身体。

瞬间，一股巨大的恐惧攫取了他，初升的朝阳就像是某种死亡宣告，让程进不能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无事话短，有事话长。

时间过得很快，程进在惴惴不安中和武当众人一起到了龙王庙，照例这间华丽的建筑依然没有被使用，武当占据了面门前的亭子，在庙门前等待。

巫祭，江府还是原来那些人来，鹿仙人则没有出现，随便找了个妖怪代表自己出席，恐怕是不想和这件事再扯什么关系。

龙王姗姗来迟，这次他干脆没有化形，一条硕大无朋的肥龙躺在长江里，等待着。

圆慧还是没有出现，程进的心沉到了谷底。

江权见人已经来齐，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江流城的各位前辈，今日我们齐聚于此，只为了一个目标，查清多日前发生在得意楼的敖齐公子的死亡真相。”在他那里，得意楼剩下的那些人命如同死掉了一窝蚂蚁一样不值一提。

没有人例会江权，所有人都对这场闹剧产生了疲劳，江权则假装看不到这种尴尬，继续说道：“芸娘，有劳您上前，再次看看，程进是不是就是那天你在得意楼看见的人。”

芸娘看向了少司命，少司命轻轻点点头，芸娘得到了示意，走向了程进，这次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程进看了个仔仔细细，然后走回少司命的身边。

“芸娘是那个人吗？”江权略显着急的又问一次。

“我能说的与那天一样。惨案发生那天，敖公子和路小姐遣我去厨房拿些酒食，回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他站在血泊之中，然后我就被感到一阵剧痛，晕了过去，”芸娘顿了一下，“那张脸我这辈子都不会忘掉。”

程进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不知道为什么芸娘要诬陷自己，置自己于死地。

“你，你胡说，你为什么要冤枉我！”程进拼命地想要喊出来，但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这绝望的呐喊，更像是垂死挣扎的哼哼唧唧。

忽然一只毛茸茸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胸口，圆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站在了他的身边。

程进看到圆慧，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江权乘胜追击，他现在只想尽快把这件案子做成死案。

他看向江栗雨，看到她点头，江权面朝龙王继续说下去：“现在程进犯下得意楼的凶案已经确凿无疑，就在昨日，这个凶徒竟不知悔改再度行凶，方静心大侠的儿子也被他所伤，万幸武当弟子阻止了他，才避免了又一场惨案，龙王，现在一切事实已经清楚，其中的是非曲直，请您最终定夺。”

两江龙王敖不平，缓缓从江面上升起来，不见了几日前的暴躁，他昂起龙头缓缓说道：“这就是你三天给带来的答案？”

江权诧异地望着敖不平，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给了你明确的嫌疑人，给了你们三天时间，江栗雨，这就是你们的调查结果？小孩子之间起了一点冲突，所以他就是杀了敖齐的凶手，随随便便两个武当弟子就能制服他，我儿敖齐反而打不过，这就是你们准备告诉我的答案？”敖不平平静地问道。

一向稳重的江权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慌了神，没想到敖不平，竟然一反常态，没有嚷嚷着为自己的孩子报仇，而是变成了判官，审查他们的查案质量。

“不平龙王，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还要查些什么呢，我们武当也认为，这程进就是当日的凶手。”江权没想到，出来替他们解围的是武当方静心，现在他已经不是嫌疑人，看起来相当轻松。

“阿弥陀佛！”圆慧站了出来，双眼直视方静心：“方施主，就这样断定一个人的生死，是否过于草率了。”

“圆慧师傅，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只是芸娘的确在那日的确在得意楼看到程进……”

“那方少侠，你敢说说那日你为什么去得意楼，又为什么和敖齐公子发生口角吗？”圆慧大声打断方静心。

方静心心里暗叫不好，面色却依然如常，“当然，我已经说过……”

“静心，算了吧。”一直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冯宝峰，缓缓起身，“圆慧大师，如果你找到他了，就把他带来吧。”

“冯少侠，我找到他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来。”圆慧说道。

“事已至此，早就没什么该不该来，这一切，也该有个结果了。”冯宝峰下定了决心，他知道自己没法再逃避。

圆慧圆慧看向渡口的方向，路千文身披斗笠从小船上下来，缓缓走进人群中。

“路小姐。”芸娘对着中年男人路千文喊道。

“不平龙王，这位是江流城的著名说书先生路千文，也是当日惨案的关键——路小姐。”圆慧说道。

众人悚然，名震天下的名妓路小姐，是个中年男人？

“路小姐，或者说路千文先生，是五百年前被遗留在人间的仙人，本无所谓男女，却不幸被贬入乐籍，成了名妓路小姐。”圆慧缓缓说道。

真正的仙人，都是天地间至纯的灵气所孕育，他们天生没有性别，也不需要像别的族类一样吃饭，睡觉，但不是所有仙人都具有强大的力量，他们很多都像是路千文，除了手无缚鸡之力。

“我即使在天宫的时候，也从未感觉自己真正的活过，直到我遇见了你。”路千文摘掉头上的斗笠，仰头看着冯宝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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