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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棕亭对一50（第1页）

吃完早饭，喝了杯茶水消了消食儿，一家人换了衣裳，亲卫着甲，打出汉王仪仗，浩浩荡荡出了门。朱高煦临上马前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对赵恒道：“找个人，上午就把这翠湖别业的匾额给本王换了！”

“是！”赵恒拱手应了一声，自去找人换牌匾，不一会儿回转，朝朱高煦点了点头。

朱高煦这才一引马缰，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朝着正南而去。

云南城的人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

之前说过，自朱元璋起，老朱家就不断往云南分封藩王，可真正能在云南站住脚的一个都没有。沐家以西平候的爵位成为云南实际的掌控者，到云南的藩王哪个好意思打出全部的藩王仪仗？

云南城的人这还是头一回看到亲王仪仗。令旗、清道牌、幰弩、刀盾、弓箭、画角、板、笛、锣、节……

朱高煦穿赤色五爪龙服、戴翼善冠，骑在一匹白马上，身后一辆巨大的马车，后面披坚执锐的亲卫……

从如今的汉王府到岷王所居的所谓棕亭，不过一里路。后世有个笑话，若是全民服兵役，先锋都打到敌国首都了，后军还在排队上车……

差不多差不多，反正朱高煦在那寒酸大门口下马的时候，他的仪仗队正手忙脚乱找地方放置队列——这所谓的棕亭不过是未完工的岷王府，前后左右地方都不大，庞大的亲王仪仗根本摆不开。

朱高煦从马上跳下来，并不为自己仪仗队的一时混乱而生气，反而嗤笑一声，也不知道具体在笑谁。

今天韦氏穿了亲王妃的凤冠霞帔，李氏着亲王侧妃诰命服。朱瞻壑和朱瞻圻兄弟俩一身郡王冕服，就连朱瞻坦都被包在一个描龙绣凤的襁褓中。

唯一比较可怜的大概就是子规了，小丫头无名无分，在王府中备受喜爱，但也只能穿件大红色描金缠枝花卉纹的裙子，梳了个可爱的双丫髻。

岷王毕竟是亲王，哪怕再寒酸，棕亭也只有几个属官和下人的。岷王是长辈，自然不可能出门迎接，如今站在大门外的是岷王府的典仪。

大明亲王府下属，除左右长史所属长史司之外，还有典簿、审理、典膳、奉祀、典宝、纪善、良医、典仪、工正等所，每所设正副职各一，品级从从九品到正五品不一而足。而典仪，是王府中掌管王府礼仪的，正九品，哪怕在王府属官中，也属于层级比较靠下的。倒不是岷王故意让典仪出门迎接，实在是岷王府小猫两三只，实在是没人啊！要知道，以后朱瞻基会给岷王朱楩这位皇叔祖专门下一道圣旨：“免岷王楩每岁圣节、正旦、冬至进贺表笺。”原因是“王所少人差遣也”。

岷王典仪望着朱高煦带来的浩浩荡荡的亲王仪仗激动得都快打摆子了！天可怜见啊！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亲王府典仪啊！掌管亲王礼仪的属官啊！亲王仪仗是他的分内工作啊！谁知道第一次见到亲王仪仗居然不是自家王爷的是什么感觉啊？！

寒酸的大门，厚度不到汉王府大门的一半。上面铜钉半个不见，用铁钉钉了几片铜板作数。围墙不高，一眼看过去居然有一节不是砖垒的，而是土筑的。大门顶上不见瑞兽，敞开的大门中影壁一片空白——倒也不是完全空白，上面长了好大一片苔藓。

转过影壁，抬头便看见一座低矮的房屋——和百姓人家比当然算是高的，但这可是亲王府的厅堂！和后世的商品房高度差不多算是怎么一回事？

朱高煦冷着脸一言不发，几步走近房中，四下看看，房中一件名贵的摆设都没有。再走到后面一瞅，又是几间低矮的房子，庭院中居然还生着杂草！

朱楩不知道为何并未在正厅中等待朱高煦，甚至朱高煦一家子都来了有一会儿了，还不见朱楩踪影。典仪从后面匆匆进来，朝冷着脸的朱高煦连连拱手，歉意道：“殿下恕罪！岷王殿下原以为只是平常拜访，闻听殿下带着仪仗过来，才回去后面换衣服了！”

朱高煦摆了摆手，道：“本王本就是晚辈，无碍的！你且去看看皇叔有什么吩咐。”

典仪闻听此言，脸上喜色一闪。从朱高煦这几句话中，典仪明白了朱高煦的冷脸不是给朱楩的，而是给让朱楩丢了脸的沐家的！

又过了一会儿，才见朱楩带着典仪从后面转进来。

朱楩是朱高煦的叔叔，但实际上只比朱高煦大一岁而已。可是从面容上看，朱楩可比朱高煦苍老太多了。一身和朱高煦一样规制的冕服，可朱高煦的笔挺、平顺，强壮的身体愣是将极为宽松的冕服差点儿撑成了修身款。朱楩身上的冕服却皱皱巴巴，还带着一股子霉味儿，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有穿过了。宽大的冕服不能说穿在朱楩身上，只能说勉强挂在他身上。

“高煦见过皇叔！”朱高煦一见朱楩进门，就立刻拱手道。

“见过皇叔！”韦氏和李氏也跟着朱高煦一起屈膝行礼。

“见过皇叔祖！”轮到朱瞻壑和朱瞻圻就得跪下来磕头了。

“快起来快起来！”朱楩眼眶中含着泪花，赶紧伸手将朱高煦扶起，又去拉两个跪在地上的小的。

大概是之前典仪回到后面给朱楩说了朱高煦流露出来的态度，朱楩这会儿也不像昨晚上那般将朱高煦当成和沐晟蛇鼠一窝的敌人了。他也明白过来，今天朱高煦这般大张旗鼓过来，就是给他张目来了！

“昨日刚至云南城，两眼一抹黑。加之舟车劳顿之下，精神困顿，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皇叔，只能虚应了事。”朱高煦等朱楩坐下了，也坐在旁边，十分坦诚地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朱楩连声道，“你们今天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高煦实不知皇叔困顿至此！”朱高煦恨声道。

“哎……”朱楩长叹一口气，道，“沐家在云南经营日久，早就将云南当成自己的禁脔。他们没胆子造反作乱，但也不愿意朝廷插手云南太多。我也是愚钝，不明不白来了云南，既没有本事有没有支持，居然还幻想着和沐家掰掰手腕。哎……”朱楩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皇叔以后有什么打算？”朱高煦试探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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