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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道路上（第1页）

轮轴与铁轨的亲吻，发出沉稳而坚定的嘎吱声，仿佛是生命的律动，一拍一拍地不停跳动着。

火车引擎轰鸣，宛如一只咆哮的兽类，迸发出动力与激情。它的吼声缓慢地撕裂着大地，撕破寂静的夜幕。

经过一夜的疯狂，两人已经没了睡觉的打算，于是便早早踏上了旅程。

车内的环境沉静而清幽，四周亮着蓝白色的灯光，散发出淡淡的光晕。这样的灯光虽然不够温馨，略带一些冰冷的感觉，但至少足够明亮，让人可以轻松阅读或者沉思。灯光在玻璃上的反光粗糙的包裹住了整个车厢，勉强制造出了一片略有些吵闹的封闭世界。

此时的少玖正把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窗户上，这样就可以勉强看到外面的景色，得益于视觉强化，即便受到光线的干扰，他也能大致看到天空中有些稀疏的星星。

疑问在他大脑中回荡，远婧在昨晚随口的提问在头脑中回荡不去。

“你觉得这些星星算是真的吗？”

少玖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试着不去思考，而仅仅是在感受。

这些星星当然不是真的。这是少玖的第一反应，身在伊甸园中的他们，又怎么可能看到真正的星空。世界的所有都是模拟的，这他是知道的，他享受甚至沉浸在伊甸园的快乐生活中，可他也从来没有试着去忘记伊甸园的本质——一个电子坟墓，他相信远婧也从来没有去试着忘记这一切，她对那个“现实世界”或者说是过去的世界总有着让少玖有些难以理解的怀念。

可是说这片星空完全是假的似乎也不正确，每次仰望星空的时候，即便是不熟悉天文知识的自己也总能找到过去的痕迹。这片虚假的星空也是对过去某一个时刻的星空的映射，既然这样，又和真的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呢？通过三态门展现的星空和透过晶状体的星空有什么高低贵贱吗？历史带来的时间跨度和光速所隔绝的时间又有什么不同呢？不都是无法抵达的遥远彼岸吗？

头脑昏沉，在半梦半醒的思虑中，远方的前方渐渐映现出一抹银边，宣告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夜幕即将结束，晨光轻轻透过窗玻璃洒在座位上，投下淡淡的蓝色影子。随着火车不断前行，天边的银边扩展得越来越广，暗淡的星光渐渐褪去，预示着白昼的到来。

火车窗外，一侧是层层叠叠的山地，山峦起伏，仿佛是巍峨的巨人躺卧在大地之上。山峰上覆盖着茂密的绿树，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山脚下，形成斑斓的光斑，宛如大自然的画布上点缀的宝石。

另一侧是广袤的海洋，海面一望无际，碧波荡漾。涛声不绝，海鸥盘旋于天空，似乎在欢迎火车的到来。海水波光粼粼，透出深邃的蓝色，令人陶醉其中。

火车行驶在悬崖边缘，窗外的景色更加壮丽。峭壁陡峭，仿佛刀削斧劈而成，火车轨道似乎就是一根勇敢的绳索，将火车安全地引领在悬崖的边缘。风从山峦间呼啸而过，吹拂着少玖的发丝，虚假的壮丽与自由似要砸向他的脸庞。

轰——

远处突地传来了炸响，这让趴在一边的远婧身体也猛地一震，脸上带着沉重的睡意，缓缓用手肘将自己撑起。少玖也不由得好奇，打开了车窗，探头向远处看去。

只见远处有十几人在急速飞行，显然刚才的巨响是他们突破音障时所发出的，正在少玖想要感叹他们的无忧无虑以及笑看生死的超然从容时，他愕然的看到他们开始在手中攒火球，接着就朝着对方扔了过去。

战斗瞬间爆发，火球交错飞舞，炽热的火焰与戏法的光芒交织在一起。他们的周遭火花四溅，巨大的力量在空中爆发，令周围的原本有序祥和景观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强烈的气流涡旋伴随在他们身边，树木被连根拔起，几栋不幸被经过的建筑物的屋顶被吹飞，大地上的石块和泥土也在乱飞中四处撞击。

与此同时，他们随手扔出的火球也击中了大地，炸起了土石翻飞的喷射，地面裂开，形成深深的陷阱。树木和植被被瞬间焚毁，留下一片烧焦的残骸和煤炭状的灰烬。

少玖甚至很难判断他们是在与对方战斗，还是单纯在毁灭能看到的一切造物，不过大概率两者都是顺手为之。

“一群发疯的人。”远婧似乎有些恼怒的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不远处那些肆意妄为的破坏者，“最好别给我炸到铁轨了。”

对于远婧的说法，少玖深感赞同。

“我们还有多久到？”远婧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柿子，直接一口咬了上去，过了大约两秒以后咀嚼才突然停止，缓缓地把柿子皮吐了出来。

“……大概一两个小时吧。”少玖假装没有看到远婧犯蠢的举动。

火车继续沿着海岸边行驶，沿途的景色仍然是壮丽绝伦。山地和海洋相互交织，山峰绵延不绝，蜿蜒的海岸线上波涛汹涌。

行驶了一个小时后，火车开上了一座大桥，大桥伸向远方的大海，它笔直无比，就像是通往未知深处的一道天际线。

这座大桥的威严和壮观如果放在旧日的地球上，倒也称得上是令人震撼。火车行驶在桥上，海水在桥下翻滚，太阳洒下金色的光芒，照耀着大海的波浪，使其闪烁着迷人的光彩。伴随着不断向大海中央的行驶，海水从一开始带着一丝泥沙的浑浊颜色，慢慢变得清澈，再慢慢变得幽蓝。

然而，就在一瞬间，大桥却莫名其妙地中断了。少玖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惊奇地发现前方竟然只剩下了铁轨，而大桥本身仿佛消失在空中，消散成了海风中的梦幻。这一幕实在太不可思议，令人难以置信。

少玖知道这是当时轨道爱好者协会偷的懒，建一个浮空的轨道和建好轨道后在轨道下面造一座桥，两者在功能性上确实没多大差别。如果这段铁路全程浮空，倒也能解释为现代主义的美学观，可把桥建到一半就无疑是美化人员偷懒了，但也不得不说，这样的戛然而止给了少玖最大的冲击感。

火车继续在这浮空的铁轨上行驶，就这么毫无根据毫无逻辑地悬浮在大海的深处。周围是湛蓝的大海，茫茫无际，没有陆地的踪迹，只有火车和少玖、远婧在这铁轨上穿行。

经过一个小时的浮空穿行，一座宁静的大海包围的小岛终于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火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亚特兰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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