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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醒来（第1页）

“我死了吗”陈烨不确定。听老人们常说，死了以后是感受不到重量的，会有一种自己像是羽毛般的轻盈感，在天上飞一样，陈烨很确定自己就是相似的感觉。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死，谁能知道死了以后还能有什么样的感觉呢。陈烨的思维继续发散着，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不断闪烁的星点围绕当中，身边的星点数量太多了，就连他自己好像也变成了一个星点也在跟着闪烁，陈烨的五感好像都消失了，听不到也看不到，更加触碰不到，可是他还能有感受，这让陈烨非常好奇。按理说，人在将死的时候应该是非常恐惧的，可陈烨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情绪。

“不甘心啊”…是啊，陈烨很不甘心，父母的养育之恩才来得及堪堪报答了一半，还没来得及给二老娶个儿媳，还没有给他们带来一个孙子，更没机会给二老送终了，他怎么会甘心呢。陈烨一直在胡思乱想着，可人都死了，还能有思想吗？陈烨以前喜欢在网上冲浪，经常能看到灵异和玄学方面的文章，虽然都会兴致勃勃的浏览一遍，但是因为需要的文学以及宗教方面的素养太高，陈烨并没有深入钻研过。他记得看到过一篇文章，详细描述了本我、自我间的关系，那篇文章详细方面陈烨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隐约的记得里面论述的核心观点，意识是本我，肉体是自我，灵魂是什么来着，陈烨想了想，算了，不记得了。

陈烨随着漫天的星点一直在闪烁着，意识也清醒一阵，模糊一阵。在他的认知中，他所处的空间，似乎连时间都不存在了。他也不知道保持这样的状态究竟多久了，在这片空间中，他没办法与任何“人”任何东西进行交流，他尝试去和别的星点交流沟通，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陈烨相信，如果是其他人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肯定会受不了而变得狂躁易怒，人类是群体性动物，无法交流，甚至听不见也看不见，会本能的害怕和恐惧。但是陈烨习惯了一个人，每天对着电脑和手机，早就习惯了这种孤独的味道。他一直在等，一直保持着期望。

不知道多久过去了，陈烨始终都在孤独的等待和盼望，按照二一十世纪的人类观点，也许是过了上百年那么久远，也可能只过了几个小时那么短时间，而时间在这片孤寂的空间里完全失去了意义，周围都是黑暗的，只有密布的星点在不停地闪烁。

…………

……

猿猴很痛苦，它用力的挠着自己的头，它所率领的族群越来越庞大了，同时需要的食物也越来越多，那些蠢笨的兽，不知道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不能，它每天都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才能找到充足的食物，那些兽真的太不聪明了，甚至有的兽需要自己把果子塞进它们嘴里才知道吃东西。猿猴在这片土地上游荡了很久，聚集了很多的兽，大部分的兽都是与其他兽群走散的，又或者因为太过于弱小，就像最开始的自己一样，被那些兽群遗弃了的。而自从猿猴知道了可以用鼻子呼吸的方法，从而让自己变得强壮，甚至连食物的需求都开始减少以后，它便每天开始都这么做了。

一开始的猿猴尝试在太阳星出没的白天，试图去用鼻子呼吸的方法来吸取那些好闻的味道，可无论它怎么尝试，都无法闻到一丝一毫的气味儿，它尝试了一整天，直到太阳星完全落下，它也没有成功过，而当太阴星慢慢地挪动到了猿猴的头顶时，好闻的味道才姗姗来迟。猿猴这才明白，只有在太阴星出没的夜晚，这种呼吸方法才能闻到那好闻的气味儿，它把闻气味儿的方法称做“嗅”，它不太能理解脑海中这个词汇的含义，仿佛是那些好闻的味道告诉它的一般。于是白天的时候猿猴就在赶路以及搜寻食物，夜晚的“嗅”能让它精力充沛，也让它不需要吃太多的果子和嫩叶，也不至于感到饥饿，它也不太需要睡眠休息了，这让它白天可以利用的时间变得更多了……

走在兽群前方的猿猴似乎又有点烦躁的挠了挠头，它回过身来，看着乌泱泱的一群兽，内心就止不住的想要表达一些情感，它不知道自己应该表达什么，但可能总归是不太好的情感吧。猿猴带领的兽大多都不聪明也不够强壮，刚开始的时候，猿猴还试图让那些兽学会自己的“嗅”，因为如果兽群都会了，它自己就会轻松一些。所以每到太阴星悬在当空时，它就会尝试弄醒一些正在熟睡的兽，拉住它们趴坐在地上。而猿猴就在一边，不时指着天上的太阴星一边又指着自己，然后鼻子一阵张合。那些被弄醒的兽则都会歪着脑袋直盯着猿猴，小小的眼睛不时的眨动。太阴星一次、两次，很多次的升落后，猿猴明白，自己族群中的这些兽可能都没办法掌握“嗅”了。

一大群兽需要的食物数量是惊人的，到底是什么时候自己的族群这么庞大了呢？猿猴忍不住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应该是在某一天的太阳星悬挂在天上时，那是它第一次遇到了除了它以外的一只单独的兽，像是刚被族群遗弃的自己一样。猿猴知道单独的兽，在这片土地是很难生存的，越来越强壮，也越来越聪慧的它，产生了自己想要带领一个族群的想法，看到那些单独的弱小的兽，就好像看到自己弱小时的样子。于是它接受了第一只兽的加入，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

……

太阳星散发耀眼的光芒照射着整片天地，偶尔能看到一群群的兽类在驰骋着嬉戏打闹，各种生灵分布于天地之间。山峦叠嶂，云雾被太阳星照射出七彩斑斓的色泽，与近处的高山流水交相辉映，山河映秀，美不胜收。

离山脚处不远的一片草地上，一个人躺在地面，双目紧闭，胸膛还能看见微微的起伏。

又过了不知多久，地上的人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慢慢坐了起来，转头打量着四周……

……

这是哪里？陈烨有些疑惑。自己不是明明已经死了吗？之前那片的黑暗空间里，难道一切都是做梦吗？可什么样的梦能如此真实呢？现在呢，难道也是在做梦吗？在陈烨看来，周围的一切景色如诗如画般，瀑布的流水冲击声，不知名鸟类的啼叫声，就连清风拂过脸颊的触感，鼻子呼吸的空气都感觉无比香甜，周遭一切显得无比真实。陈烨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背。“嘶”，可真疼啊。陈烨眉头轻皱，心道，死了是没有痛觉的，可如果自己没死，他怎么会来到这里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陈烨坐在地上慢慢地思考着诸多的问题，虽然他忽略了一点，死了就没有痛觉，究竟是怎么得来的答案。

时间不长，陈烨的记忆慢慢明晰起来。他明明记得在“死”之前，自己开车行驶公路上，准备去宠物医院给自家的毛孩子买一些粮食的，途中因为自己的分心驾驶而导致发生了严重的车祸，虽然过程记不太清了，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在那场严重的车祸当中，自己是很难活下来的。但是他不仅活了下来，居然还从城市的公路上，来到了大自然的怀抱里。陈烨仔细地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健康状况非常良好，没有一丝病痛的感觉，手指捏住地面青草的触感是那么清晰。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是穿着从家里出发时的衣物。

陈烨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季节是冬天，自己身上还套着羽绒服呢，可是天上暖洋洋的太阳却告诉他，现在的季节应该是春夏。就连季节都不对劲，哪怕是在A省境内，在同一季节，温差都不会如此明显，陈烨心想，总不至于一场车祸，竟把自己送到了省外吧？气温容不得穿着羽绒服的陈烨多想，长时间的日晒，也让陈烨脑门上渐渐生出了细汗，而这些问题也不是现在的他能马上找出答案的。陈烨快速脱掉身上多余的衣服，只穿了件贴身的长袖T恤和牛仔裤，把多余的衣服用羽绒服包好，又用自己的腰带牢牢系紧背在了身后。

收拾妥当的陈烨背着衣服，缓缓走在这片大地上，陈烨不知道要去哪里，他抬了抬头看向太阳。天上的太阳斜斜地挂在空中，日照也比较强烈，陈烨推断，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上午，他只能朝着太阳的方向前进，而现在太阳的位置必然是东方，他知道现在的做法只能是孤注一掷，但他不想在原地等待，周围的一切实在太陌生了，让陈烨没有一点安全感。陈烨朝着太阳的方向不断走着，他的脚下布满了低矮的植物以及野草，身前是大片的林地，而身后是几座高耸的山峰，山上的不确定性实在太多了，而不确定就意味着风险，他不想冒无谓的风险。陈烨当务之急的是希望在路途中，能够幸运地找到几户人家，好了解自己的地理位置，他想快点回家，这儿的一切对陈烨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

陈烨走出了很远，他感觉有好几个小时了，原本抬头才能看见的太阳，现在几乎转身就能看见。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但是陈烨不敢转身去观察现在太阳的位置，当太阳一旦完全落下，陈烨就很难辨别方向了，而他也没有合适的东西作为标记，他知道在陌生的环境中，一旦迷失方向是件很可怕的事，所以他只能按照他自认为的直线一直朝着东面前进。他想知道现在具体的时间，可原先牛仔裤装着手机的口袋，早在几个小时前陈烨就发现了里面空无一物了，平常抽烟的他，也会随身带几包香烟，而他摸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也没找到。老天似乎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

月华东上。

陈烨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也没有找到一处水源，不吃不喝又走了一整天的他感到十分疲累。陈烨走的很轻，尽量在压低自己的脚步声，荒郊野外的夜晚要比白天危险的多，这片土地还有不少野兽，白天陈烨在赶路时，就听到从远处偶尔传来猛兽的嘶吼声，而他都远远的绕路避开了。为了躲开野兽可能的袭击，他只能捏着鼻子，将揉碎了的树叶野草的混合汁液涂抹在衣物和裸露的皮肤上以此遮盖气味儿。陈烨听说过，动物的嗅觉要比人类灵敏的多，而某些动物甚至能够在几公里外闻到上风猎物的味道。夜已经深了，陈烨还是没有找到合适藏身休息的地方，对于他来说，被子和床在这种环境不是最重要的。陈烨以前看过的很多荒野求生类节目，夜间的野外宿营，有两样是绝对不能少的，一是合理的住所，保证自己的后背不直接暴露在野兽的视线中，大块的岩石夹缝或者山洞就是比较安全的地方。二是保证有彻夜的篝火，野兽都畏惧火，如果后背不被偷袭，身前有堆篝火的话，基本可以保证一个人在野外宿营的安全。陈烨望向四周，周围一片平坦，口袋中原本该有的打火机此时也不翼而飞。陈烨在心中叹了口气，真的需要休息了，身体太累了，继续走下去可能会有更大的隐患。陈烨在附近找了一会，才找到了勉强能休息的地方，一棵大树。陈烨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树木，笔直的树身向上蔓延融入天穹的黑暗当中，根本看不清有多高，而树的直径也粗的惊人，起码需要十来个人才能合抱得住。陈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树缓缓坐下，将羽绒服解开穿在了身上，抬了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带着满身的疲累和惴惴不安，缓缓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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