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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春寒三剑（第1页）

这日，杜肃率队返回长安，当面向李世民汇报朔州案的具体详情，听完杜肃的一番报告，得知十二名黑龙小队成员全部被杀，李世民龙颜大怒，一掌将手上的卷宗震为灰烬。

“狂妄！朕的玄甲军一向战无不胜，纵横四海，从未遭受过如此凌辱，在我大唐境内，竟敢劫杀军队，你继续查下去！查出来，朕要灭其九族！”

“是，卑职领命！”杜肃低着头，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皇帝如此动怒，完全与以往的平易近人不同。

李世民之所以如此暴怒，其实完全在情理之中，玄甲军跟随他多年，几乎参与了大唐统一天下的所有战争，不仅在那些金戈铁马的征途上屡立奇功，震慑天下，更重要的是这些士卒都是他一手培植起来的，很多人都曾与他同案而食，不分君臣，彼此间亲如一人，无数猛士为了掩护他都倒在了昔日沙场。李世民爱兵如子，对玄甲军的偏爱更是无以复加，他对这支军队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此时一下子损失了十二名精英，无比悲痛的同时，他更多的是盛怒，对手如此做派，不仅挑衅了他的权威，更是触犯了他的逆鳞。一时之间，他竟乱了方寸。

“查到线索了吗？”调整好情绪的李世民站立在窗前，继续问道。

“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在那名咬舌自尽的细作身上，发现了神山派的痕迹。”

“神...山...派?难道是江湖门派?朕为何从未听说过？”李世民一脸不解，他没想到此事竟还与江湖中人有关。更没想到这个门派自己竟会一无所知。

杜肃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当今武林门派繁多，其中少林、剑门、神山派、千金盟、以及七海帮并列为当世最强的五大门派，在我朝统一天下的过程中，少林和千金盟选择助我大唐，而剑门选择王世充，七海帮表面上投靠窦建德，实际上不断游走于各方之中如鱼得水。唯独这个神山派，一直未曾露面，最为隐蔽。据传神山派兴起于北朝年间，创立者乃北魏末年著名剑客楼云贺，相传最初建派目的是为劫富济贫，救助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但最为奇特的一点是，百年来从未有人知晓这个门派所在何处，江湖中曾有传言，神山派隐遁于云雾之中，惟有心善慈悲之人方能靠近，如果来人胸有歹念，心术不正，即便是站在山前，也难窥其貌，无法涉足其中。神山派一向神行无迹，每当世间有天灾人祸发生的地方，就会出现神山派的行踪，如今我大唐四海安宁，自陛下继承大统以来，百姓安居乐业，万邦臣服，所以江湖中已经很久没有人见过神山派的人了，而此案中，黑龙小队所遭到的袭击，经确认出自剑术高手，在整个江湖中，具有如此惊世一剑之人，只有剑门门主司马乘山和现任神山派掌门楼鸣鹿，卑职查过，案发之时，司马乘山正与少林昙宗坐坛论道，没有作案时间，所以，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楼鸣鹿。那名细作的出现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不过此案尚有疑点，目前最棘手的问题是无法找到神山派具体地址，想要找到此山，恐怕还需不少时日......”

听着杜肃讲诉神山派与此案的种种，李世民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若有所思，他隐约觉得事情可能比预想中的还要复杂，于是说道:“此案恐怕没这么简单，朕可以给足你时间，需要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出来，朕都准了，子曰:‘祸之所由生也，生自纤纤也。’此次任务异常机密，只有朕与你以及少数几人方才知晓，江湖之中固然要查，朝野上下也不可不防，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可贸然出动，以免错杀好人。”

“是，卑职明白！”杜肃瞬间听懂了李世民的态度，顿时打消了心中所虑，他一开始就觉得楼鸣鹿没有作案动机，虽然种种迹象皆指向神山派，但其中疑点重重，以楼鸣鹿的实力，如果只是想要夺取那幅画，黑龙小队绝无抵抗能力，根本用不着偷袭杀人，这与其一贯作风并不符合，还有那名细作为何多此一举留在案发现场继续观察，此番回来汇报，他原本担心皇帝盛怒之下会剿灭神山派，好在皇帝是位神武明君，没有被愤怒裹挟理智，这下终于给足他时间去调查，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朕虽然给足你时间，但是首要任务依旧还是找到那幅画，此事关系天下，孰轻孰重，你要明白，下去准备吧”

“是！卑职绝不负命！”说完杜肃走出大殿，阴郁沉闷的夜空此时电闪雷鸣，一场暴风骤雨即将到来......。

次日，杜肃一身便装，提着一坛好酒站在宫门外，此时正逢散朝，熙熙攘攘的官员鱼贯而出，只见一个容貌清秀，书生气质的青年官员信步走来，杜肃绕到这人身后，拍了拍其肩膀。

这人回过头，大喜道:“杜肃！我当是谁呢！如此冒失！原来是你这个莽夫！”

“老陈，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杜肃指了指手中的酒，一脸坏笑。他深知此人就好这口，而此人正是他的好友，兵部职方司郎中—陈着。

“有...有酒！快让我喝一口！”看着杜肃手中的酒，陈着顿时两眼放光，伸手就要夺过酒坛。

“别急啊，喝酒之前，先为我做件事。”

“哎呀，让我喝了再说！快！”

“那你可先答应为我做事”

“行行行，快给我！给我！”

两人一顿拉扯，亲密滑稽的肢体接触引得众人一阵侧目，几个官员驻足哂笑道:“快看，这二人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

“去去去，你才断袖之癖！”

在场众人皆纷纷大笑而去。......

两人带着酒食来到玄甲军墓地，望着冰冷的一排墓碑，陈着早已红了双眼，一边敬酒，一边开始自言自语:

“哥儿几个，我来看你们了，路上都照应点啊，别抢，给你们带的酒，管...管够，老袁，以后你别再戏弄大川了，让他多睡会儿，实在睡不着就让许竖多讲几个笑话，天...天宝，我儿子昨天又问什么时候你能教他箭术了，安哥，我已经给你说好媒了，那女子家里已经...应...允了，还有放儿，你啊这次多喝点，我认输，都给你喝”。

陈着边说边哭，以往的经历此刻就像刀割一般一点点的划过他的心脏，多年的生死相随，他和这帮弟兄早已胜似亲人，这帮老哥们，生的时候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陈着想不通，那么多死战冲杀都走过来了，而今天下太平，为什么要让他们遭此劫难，他们为这个国家打了半辈子的仗，不该如此结局。

杜肃站在他身后，泪眼婆娑，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好友。强烈的复仇欲望和理智感不允许他现在有丝毫消沉，只有找出凶手，手刃仇敌，才是当务之急。

陈着擦干眼泪，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杜肃:“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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