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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在梦游吗（第1页）

左乔喜欢看人忙活吗？像那种刻薄的奴隶主唯一的爱好就是看自己的奴隶忙前忙后汗水纷飞的样子？不是，左乔知道自己算不得好人，却也没人敢说她十恶不赦。她只是动不了，单纯的无法调动自己的身体肌肉去帮一下面前这个一意孤行要陪自己跳火坑的紫色女子，帮她去收拾那些看起来可有可无的行李。

就在刚才——大概五分钟前——也就是刚拿完纸质邀请函研读之后，左乔回地下室去关机，她准备今天晚上就出发去静山，在静山住上一天之后坐下午一点半的船前往子伊岛。这个计划几乎是一瞬间在脑子里形成，坚不可摧地开始执行。蔺霜站在门口叫她别忘了把她没喝完的咖啡也带上来。上楼梯的时候左乔踩空了一步，右膝盖撞在合金的台阶上，骨头和台阶一起震颤。蔺霜喊了一声，被左乔吓了一跳伸手去拽她的手。已经凉透的咖啡泼溅出来，湿了一地一手。蔺霜最终没扶到左乔，她已经站住了，所以只是接过了那半杯冷咖啡问了一句没有回复的你没事吧。

右膝盖传来一阵阵的钝痛，不过不算严重，在彻底卸力往前砸去之前她就已经抓住了栏杆，这只能算个小踉跄。但她还是愣住了，呆滞地看着脚下已经上了两层还剩两层，正踩着一层的小楼梯，她的内心掀起一丝波澜。

我们今晚就去静山。

这么急吗？蔺霜有些惊讶，但她理解左乔急迫的心情，没有多说就跑去收拾行李全然不管左乔为什么被一个小小的失误打得颜面尽失只站在身后装哑巴。她的眼睛应该有盯着自己，蔺霜能够感受到这种若有若无的注视。

“你去补会觉吧，我看你精气神实在不好。”

“不用，我只是在想事情。”

左乔在庆幸，庆幸蔺霜并没有多问，为什么提早去静山，你有什么计划。她本能地不想再欺骗蔺霜——她有骗过蔺霜什么吗？记不得了，那蔺霜有骗过她什么吗？也没有。那她们的感情就是建立在诚信的基础上，纯洁的东西左乔当然不愿意伤害和污染。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左乔任性地说自己要出去透透气，蔺霜一如既往的包容让她赶紧去休息，最好能告诉叔叔阿姨一声。就在对面的距离，其实用不着她多说自有人在合适的时间告诉他们，往往比左乔本人更准时。她坐在两栋房子之间的木头长椅上，没有抽烟，手上什么都没有，手机也没有带出来。她就这样坐着发呆——当然是旁观者认为的发呆——左乔的脑子永远在想事情，做梦也在想只不过有的会忘记——但想的事情又不立刻现行，这就会让人觉得她只是在发呆。

罗艺美发现了她。这个赚的盆满钵盈儿女双全的完美成年人是这个小区最扎眼的闲散人士，出场不像桃金娘，更有一种断头尼克的冲击力，打得你措手不及。

“嘿你，梦游呢？”

左乔慢吞吞地抬起眼，视线没有聚焦在罗艺美身上，所以一抬一卡，像机器人的眼睛一下一下转到罗艺美脸上。罗艺美准备好的几乎可以媲美美式霸凌的台词无的放矢，晚上要下雨吗？突然降温搞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谁惹你了安东尼娅？”

“现在看，你吧。”

“别这么冷酷嘛，蔺霜呢？怎么不和你一起在这儿梦游？”

左乔开始后悔自己没带烟盒出来，罗艺美嘴太碎。但是带了烟恐怕又会被她洗劫……想到这儿左乔突然来劲了，带着点就活今天的狂劲和走了就不回来的孤勇对上罗艺美还像小姑娘一样天真（你知道左乔会用什么词，但我就不说了）的眼神，不带一丝波澜地问她：

“再见你第一面我就想问了，我们很熟吗？”

这话很伤人，左乔知道，罗艺美显然也真的被伤害到了，久久不能回神。老同学能代表什么？况且左乔从不记得自己和罗艺美是什么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分离多年再见面还能像以前一样亲热往来。他们一家都很烦人，也包括罗艺美的大女儿雷凌，雷凌和左乔小时候几乎如出一辙，所以左乔最烦她。

“对我们从来都不熟！”

罗艺美在背后疯狂大叫，左乔没准备缩了缩脖子，感觉自己是个在球场砸到了路人头也不道歉的混球。谁叫你非要站在旁边的，左乔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只要装好了行李马上就动身，在动车站干坐着也比在这儿听人念经好。

“你也从来不是我的安东尼娅！”

什么啊……

“谁在叫啊左乔，是喊你吗？”

左乔拉开门，蔺霜正好把第二只箱子搬下来，东西装的不多轻装上阵。刚才听见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的声音，走到客厅又是一声，才清楚地听到是人的声音。左乔摸了摸脖子，冒汗了。说的真肉麻，谁是谁的安东尼娅？除了小时候去霍斯特她从没在国内公开用过这个名字，只有罗艺美乐此不疲地喊。

梦游，我看她才在梦游。

秦佳人说要去火车站接她，左乔说他们已经搭上了车往沉箱坝去了。左乔的雷厉风行秦佳人见怪不怪，冲后街自明小卖铺的伙计吹了声口哨，买了包口香糖清新口气，左乔说还带了朋友来，第一面肯定要装一下的。

初到静山沉箱坝的蔺霜看着眼前错综复杂，路线图几乎和集成电路板一样的商业区太阳穴突突地跳。她酒量不太好，之前因为谢承运在酒吧赊账她出面付钱，对这种灯红酒绿的酒吧街没什么好印象。

“你朋友在这里住？”

左乔依旧沉默寡言，上出租车搬行李试了试重量，现在把两个中号行李箱的拉杆并握在左手里攥紧，另一只手伸向蔺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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