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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一成不变的荆棘树,密密麻麻的的肉芽似的枝叶垂在窗口,让江户川闲极无聊地拨了一下,唔,他抖了一下,触感有点类似去掉皮肤的人类肌理质感。
“传说中拱卫莱恩城的荆棘,城里到处都是,我无聊的时候也喜欢拿进来玩。”面前的医生全程看着他的动作,眼镜流泻出无动于衷的冷光,只在这个开口,“你喜欢吗?”
江户川“嗯”了一声,莱恩城特供,四季常青但不开花不结果,简单来说一年到头都快乐并且毫无用处地绿着,是很适合他的一种植物。
说完他仿佛陡然意识到现在所处的场合,扯扯脸颊上的肌肉,同时扯过话题,“啊,你刚刚说到哪里了?”
“我们说到,你就要死了。”医生懒洋洋地合上本子。
这个事十分不合常理,但也没有那么不合常理,只是天灾人祸反正就是兜头砸在江户川身上了,大概吧,如果是报应其实也很正常,说不定还是来得太迟了。
半年前,江户川发现自身的精神力和魔能都开始不同程度地衰竭,但这家伙对自己身体完全不怎么上心,加上作家专属拖延症,不管遇到什么他都觉得还能拖一拖,就一直拖到今天才来见见医生,不过也是面前这只医生这周才回来莱斯城的缘故。
“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真实性?”江户川伸手挠了挠下巴,比划了一个厘米大小的缝隙,“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很……你懂的。”
“唔,这个时候还在纠结这个吗?我医术稀烂归稀烂,但你又不是生病,你只是被诅咒了。”面前的医生,同时也是现存的大贤者之一或者唯一,北原,说得很超然自在,他本来也该超然自在。虽然江户川不了解他的名声和过往,不过对于这家伙的能力还是知道得很清楚的,医术对于他来说最多只是点选修,但是说到其他奇奇怪怪的部分那就是问他准没错了。
“我是不相信你的技术吗?”江户川满口跑火车,话到最后一转口风,彬彬有礼振振有词,“我那是不相信你的人品!”
医生没接这话茬,在他说话的时候只是轻飘飘地从鼻梁上取下了眼镜,叹了口气,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抬眼瞧了他一眼。
江户川突然就不说话了。
面前这家伙在历史上已经多少岁了呢,反正现存的历史里桩桩件件都是他遗留下的痕迹,无数次的送别、和永别,交汇成了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人,而江户川此刻从他身上就是读出了这样的意味。
“草。”他磕磕巴巴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死亡的寒凉轻描淡写地掠过后颈,直到此刻才化作真实的重量压上心底,“别这么看我。”
他间断了一下,“……能治吗?还有多久?”
医生依言垂下眼睛不再看他,从江户川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他倦怠般轻轻颤动的纯白的睫毛,“一年。”他轻微地笑了一下,“不过以你的树敌情况,保守估计一下,三个月你就会死在哪个角落里了吧?”
江户川“嘁”了一声,抓过椅背上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走,还不忘记回敬,“说到这个你也是。”
“往好处想,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都死了,至于新的敌人源源不断,那种事情谁还在乎呢?”医生最后一刻从桌上随手丢过来一个卷轴,“祝你早日解脱。”
江户川接过顺手塞进怀里,诊金随手塞进门前的茶壶里,反唇相讥,“祝你永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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