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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见屋子暗得一不小心走路就能跌倒，孔氏面无表情，步步皆稳地踏上了阶台。

等进入了院，到了厅屋，偌大的大厅，居然只点了四盏烛灯，半黑半暗的光线里，那老妖婆就跟鬼一样地坐在正中间。

孔氏一进去，朝中间那人一福，开口的语气中不凡冷嘲，&ldo;老太太，这是咱们家的油没了，还是咱们家的蜡烛一根也烧干净了？&rdo;

&ldo;你们都退下吧，&rdo;柳老太太开了口，说话却是再温和不过，&ldo;让我与大夫人好好说几句话。&rdo;

孔氏带的下人丝毫未动。

&ldo;宁依……&rdo;柳老太太叫了孔氏的名，语气再和善不过，与阴森的大厅截然不同，&ldo;怎么与娘说会儿话也不愿意了？&rdo;

孔氏直视她。

&ldo;你再近点。&rdo;柳老太太朝她招手。

孔氏一步也未停，走到了她面前，直到完全看清楚柳老太太的脸。

&ldo;你们先下去，就呆到门边。&rdo;

&ldo;是。&rdo;这时易婆子才带了丫环退出了门，与家丁一道守在门边。

&ldo;怎么，敢了？&rdo;下人们都退了下去，柳老太太才露出了轻微的讥嘲。

孔氏冷冷地勾起嘴角，不等她说话，就挑了下面的一张椅子，用帕子作状掸了掸灰就坐了上去，&ldo;您有什么话就说就是。&rdo;

&ldo;京里那边出事了？&rdo;

&ldo;能出什么事？&rdo;孔氏一听，立马反问。

&ldo;你回来，是为的什么事？&rdo;柳老太太淡道，&ldo;如果是京里出了事了，你大可告诉我，我虽然老了，但京里与人的交情还在，还是能帮得上一点忙的。&rdo;

孔氏不耐烦地道，&ldo;你少装神弄鬼的，有什么事问你儿子去。&rdo;

柳展氏定定地看着孔氏，见她对着她冷笑，她沉默了一会，然后肩微微往下一松，竟是笑出声来，自言自语道，&ldo;我还当你是京里出了事，来避灾的。&rdo;

这般气势汹汹的来，她还当京里要变天了。

敢情，孔氏只是仗着她快要当王妃的小女儿来找她的茬来的。

&ldo;老太太，您要装神弄鬼，媳妇没意见，&rdo;孔氏心中为老妖婆的敏锐暗惊，面上一点也没显，她讥俏地挑高了嘴角，冷然道，&ldo;不过这么大的家还是多点几处灯火的好，若不被外人看见了，还当我们柳府省油烛钱，都省到您身上来了。&rdo;

&ldo;媳妇这是亏心事做多了，才这么怕黑吧？&rdo;柳展氏杜绝了京中出事的可能性之后，声音也慢悠悠了，她像玩着老鼠的猫一样看着孔氏，嘴边乏着淡笑，&ldo;小心回去的路上，你害过的那些人找你算帐。&rdo;

孔氏见她连这等话都说出来了，不由冷笑，&ldo;是您要担心吧？回屋的时候还是多叫人点几盏灯，要不一路扑过来的鬼魂把您的眼珠子都给挖了，舌头都给吃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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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展氏哼笑出声，&ldo;媳妇儿啊，这么些年来，你也就嘴舌长进了点，可惜嘴巴再厉害，也是当不了饭吃的。&rdo;

&ldo;那当然，&rdo;孔氏冷冷接话道，&ldo;您屋里头的饭，哪个嫌命长的敢吃啊。&rdo;

柳展氏看着找死的孔氏，幽幽别过头，看着大门外那无尽的黑夜……

自从老爷子死去后，柳家就没办过什么像样的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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