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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笼罩在黑暗中的青山精神病院比白天又多了几分怪异。
“马上就到了!”李院长走在前面,客气道。
他伸手按了一下走廊墙壁上的照明灯开关,啪嗒一声,没有任何反应。
“哦,不好意思啊!这灯坏了,还没来得及修!你们小心点啊,这地上的瓷砖也有的坏了,别绊倒了。也没钱修。唉!”
他一边提醒着秦朗和陈菲,一边叹着气。精神病院没有多少经费,除去购买药品、医疗器械还有护工的工资,已经所剩无几了。所以,基础条件就越来越差,只能越来越将就。
现在又出了凶杀案,无疑是雪上加霜,病人肯定会变得更少。事实上,从朱建国的事一出,已经有好几个轻症病人被家属接走了,理由是这里不安全。一间医院病人越少就注定越破败,作为院长他心情怎么能好得起来?
秦朗拉着陈菲的手,没有多说话,只是嗯了一声算作回应。换做以往,他可能还会多说几句,但是现在他心情也很沉重,根本没那个心思。
他和孔局所说的方法,就是利用陈菲的梦境,这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虽然之前他已经同意了陈菲的要求,但是那和他主动向领导提出申请绝对不是同一种感觉。他的内心更加纠结,明明不愿意再让陈菲面对那种情况,但终究还是做了。
陈菲倒是很满足,虽然做噩梦不好受,但是能帮到秦朗就够了,自己受点罪算得了什么?
三个人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离那间病房也越来越近。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男人惊恐的喊叫忽然从一间病房里传出,紧接着就是一阵他呜呜咽咽抽泣的声音。
秦朗和陈菲同时停下了脚步,李院长扭头道:“二位警官,没事!这个病人是个被迫害妄想症,老是觉得有人要杀他,每天晚上都会犯病闹腾一阵子,一会儿就好了!”
秦朗没说话,只是握着陈菲的手默默攥紧了。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陈菲也用力回握了他一下,微微翘起嘴角向他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案发病房到了,院长拿出钥匙打开门,伸手按了一下开关,整个房间亮了起来。自从朱建国被杀之后,这间病房就封闭了起来,也没有通风。淡淡的血腥味和一股潮湿的闷味混合在一起,闻上去让人禁不住一阵阵恶心。
“秦警官,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院长只是向房间里看了一眼,便将头转向了身边的秦朗。一见到这间屋子,他就下意识想起那血腥的场景,心脏就控制不住地缩紧,恨不得马上离开。
“没什么了!麻烦你了李院长。要不您先回去吧,我们看完之后,直接帮你锁上门。”
看出了院长的心思,秦朗也没想把他拽在这,也没有必要。
“哦,那也行!我就在办公室里,要是有什么需要你随时打我电话,反正我这个时间也睡不着。人老了,觉少!唉!”
“好的,谢谢!”秦朗应付一句。
院长也没再多说,扭头离开了,步速较来时快了不少。
“小菲,怕吗?”秦朗轻声问。
“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陈菲双手搂住了他的一只胳膊。
“好,那我们赶紧看一下,然后早点回去。”
这间病房并不大,不少东西作为物证已经被技术科带走了,朱建国的床只剩下了一块光光的床板。床板是由十来条长条木板拼起来的,木板之间有不少缝隙。灯光透过这些缝隙,将床下原本黑暗的空间照得斑斑驳驳。
案情分析里说的很清楚,张明亮应该就是藏在床下,等到了半夜才动手杀了朱建国的。
陈菲默默凝视着那床板,脑海中情不自禁具象出了张明亮藏在黑暗中的样子。他的瞳孔宛如死寂的深渊,黑暗无光。他手中的美工刀锋利嗜血,在他的手中蠢蠢欲动。
忽然,他将头转向他,向她伸出少了一根手指的手,勾了勾手指,露出了狰狞的笑。
她身体一抖,倒退了两步,随后便靠进了秦朗的怀中。
秦朗抱住她,“怎么了小菲?是不是害怕了?”
“秦朗哥,没,没什么!”陈菲扯了扯嘴角,“我觉得差不多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好!今天我陪你回家!好好休息!”秦朗温声道。
“嗯!”陈菲声音如同蚊子一般低不可闻,将头稍稍后仰,靠在了秦朗的肩头。
秦朗忍不住低头吻上了她的双唇,久久没有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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