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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第1页）

陈进在家也没闲着，把祥子的房间打扫干净，朱大娘抱来新的薄被床单，又按周大夫吩咐将去年的小米慢火熬成粥，在小灶上温着，据说米粥上的油膜最养肠胃，自己坐在炉灶边想着这几天应该做的饭菜，需要的材料，就等着祥子回来给他养身体。

回村的人很快回来，周大夫把众人都赶出了祥子的房间，只留了刘爹和陈进当帮手。

刘爹剪开祥子的裤腿，轻轻掀开，陈进在一边哆嗦了一下，祥子的两个膝盖处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在膝盖骨下方伤处深可见骨，其余地方红肿青紫，整个伤处一片狰狞。

刘爹看了陈进一眼，发现陈进傻站在那里，皱了皱眉，低低地叫道：&ldo;阿进，愣着做什么，拿干净布子过来。&rdo;

陈进忙拿了干净的白布递过去，低声问道：&ldo;不是说只是跪着吗？怎么伤得这么重？&rdo;

刘爹轻轻沾了温水给祥子擦拭，一边低声回答道：&ldo;族长这是拿了重的家法给祥子，一块槐木板，上面细密排了尖顶的突起，人跪在上面三天，就是铁打的都受不住，难为祥子竟然挨了下来。&rdo;

&ldo;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家法？&rdo;

刘爹摇摇头，叹息道：&ldo;这家法从没人用过，都是震慑用，没想到这次族长竟然……大概是为了让他中途熬不住服个软，收回休妻的话，没想到祥子这么硬气。&rdo;

祥子伤处被刘爹擦拭的动作刺激，膝盖不断哆嗦，刘爹忙将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柔一些，回头说道：&ldo;阿进，你按住祥子的脚，待会阿兴要上药。&rdo;

周大夫在伤处捣鼓了半天，陈进看得心里直发麻，最后拿过现做的漆黑的药膏，在祥子膝盖处厚厚糊了一层，祥子的腿挣扎起来，陈进手上用了用力，免得把刚涂上还没有定型的药膏抹掉，可能太痛，即使祥子现在正处在昏迷中，脚被陈进死死摁住，腿上的肌肉仍然剧烈哆嗦，陈进心里一阵酸痛，刘爹也在一边摇头叹息。

周大夫糊好了药，拿过一把小蒲扇轻轻在膝盖处扇动，祥子的腿慢慢平静下来，陈进轻轻松开手，刘爹在一边把用完的东西收拾起来。

陈进看了看祥子干涸的嘴唇，兑了温水，拿布浸湿了轻轻点了点，问周大夫：&ldo;兴叔，祥子哥能喝粥了不？&rdo;

周大夫道：&ldo;只能吃汤，你拿布子把米都滤去，只剩米汤。&rdo;

陈进点点头出去，等他端了碗回来，看见周大夫已经开始给祥子号脉，刘爹接手继续扇膝盖。

看陈进进房，周大夫从一个小瓷瓶里倒出一点药汁，摸在祥子鼻孔处，过了一小会儿，祥子清醒过来，看了看四周，合上眼睛，再慢慢睁开。

周大夫看了看陈进，陈进忙上前轻声说道：&ldo;祥子哥，你先别说话，喝点东西，很快就好了。&rdo;

用小勺子盛了一点点粥，很慢很慢地喂到祥子嘴里，吃过几勺，周大夫就说够了，祥子再次沉沉睡去。

爷仨从房间里出来时，周围的人呼啦都围了上来，纷纷问到底怎么样了，祥子有没有事，周大夫说道：&ldo;别都围在这里了，回屋说去。&rdo;

一帮人到了后院，周大夫洗过手，坐下喝了碗茶水，才慢悠悠开口道：&ldo;祥子这孩子底子好，三天不吃不喝倒是挺过来了，也没太伤着元气，养个十天半月也就养好了。&rdo;

众人松了口气，松松还大声念了句佛。

周大夫又说道：&ldo;难办的是他的腿。&rdo;

阿华最是性急，忙忙问道：&ldo;祥子的腿怎么了？&rdo;

周大夫摇头，说道：&ldo;险些断了筋脉，幸好我这里有几味药材及时，&rdo;看了看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章肃，&ldo;否则，甭管送到谁那里，祥子后半辈子就算是毁了。&rdo;祥子是独子，要是腿真废了，说这一家人毁了也不为过。

松松年纪小，没有忍住，呜呜哭了起来，别人也都低头没有说话。

刘爹站起来说道：&ldo;阿兴，你何苦吓他们。好了，不都没事儿了么，这也折腾了半宿了，都回去睡了吧，这两天晚上我和阿兴守着，等祥子好些了，你们再轮流照顾。&rdo;

陈进回房后把睡得天昏地暗的小乾挪到中间，对章肃说道：&ldo;阿肃，多谢你的药，要是祥子哥的腿不行了，我可真就后悔懊恼一辈子了。&rdo;

章肃说道：&ldo;阿进怎么知道这药是我给的？&rdo;

陈进笑了笑，说道：&ldo;祥子哥的腿伤成这样，我爹事先完全不知道，更别说兴叔了，哪能就那么巧把那几味药都准备好了？&rdo;

章肃抬头瞅着陈进问道：&ldo;你不怪我？&rdo;

&ldo;怪你什么？不早告诉我？就算我早知道，我能做什么？除了发愁，我什么也做不了。&rdo;陈进自嘲地笑了笑，这是他头一次见到这种不公正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头一次在这个不讲理的社会感觉到如此深切的无能为力。

章肃轻轻环住陈进的肩头，说道：&ldo;之前的事我来做，莫要沮丧，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做。&rdo;

陈进猛抹了把脸，强笑道：&ldo;是啊，这一家子老小的，还都靠着我呢，可没时间去沮丧。不过，听兴叔说的话，你的方子挺管用的。&rdo;

章肃道：&ldo;这是我曾经用过的方子。&rdo;

陈进惊悚抬头，章肃微微笑道：&ldo;你没听错，我确实是曾经用过这个方子，当日我的伤比刘正祥的伤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是在髌骨处，若不是有这个方子，恐怕也没有了今日的肃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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