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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ldo;兰宇凡。王婧从来就没这么说，以后，也都不会有这个机会说了。&rdo;程成打断他，他的声音似乎平静地没有任何高低起伏，&ldo;今天早上，术后并发症引发了她的颅内出血，送进抢救室还不到三分钟…就断气了。&rdo;

兰宇凡怔了一下，桥上的冷风呼啸而过，似乎割碎了他眼前每一片能见的事物。还残存在脑海里的，竟是她伏在他的肩上，呢喃地说：&ldo;宇凡，我爱你。&rdo;他回首紧抱住她，直到她一贯冷静的声音化作这世间最柔媚的低吟。

他不是…从来就只当她是报仇的工具吗，他不是…最希望她早点死了永绝后患吗？

兰宇凡踉跄着微退一步，低头看着自己忍不住战栗的右手--是他杀了她，还是…杀了她。

&ldo;…是么？&rdo;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兰宇凡抬起头来，眼神又变回原来那样压抑和冷酷，&ldo;那你们凭什么抓我？冯嘉富是那个女人杀的--证据确凿！你们凭什么随便抓人吗？--哈，我知道了，这不就是你们警察的专长么？只会狐假虎威，破不了案胡乱抓人充数，真有什么事屁用都没！&rdo;他高亢的声音忽然消失，他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成举起的那个透明塑封带。

&ldo;你说你没见过冯嘉富？没杀了他？更没将他的头砍下丢弃到护城河中？&rdo;程成捏着那个证物袋，迫近一步，&ldo;那这个属于你的手表的皮表带里，为什么会有冯嘉富的血迹？！&rdo;

不，不可能的…他怎么会留下这个破绽--

&ldo;你在案发当晚是带着这块手表前去&lso;替王婧善后&lso;的，你在拿着剔骨刀锯下冯嘉富的头的时候，因为尸体已经死亡2个小时以上，没有大片的鲜血涌出，但割断颈动脉的时候依然有没有凝固的血流了出来，渗进了表带之中，由于表带是深黑色的头层牛皮，鲜血几乎是立刻渗透进去，并且，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有血的痕迹--但是，冯嘉富的血迹以及你的dna都完整地保存在这里！你在案发后毁掉指纹，藏起凶器，陷害王婧，哪怕烧毁了你那天穿着的衣物泯灭了一切证据--但你根本没注意到就在你眼皮底下的致命证据！你忽略了，但是，王婧没有，--她在出逃前，偷走了你的手表。&rdo;

兰宇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摇摇晃晃地退到桥上的栏杆旁，似乎惟有依靠着冰冷的扶栏，他才不至于狼狈地倒下。

&ldo;王婧至死不曾出卖你，但你真以为她那样聪明的人，会真地对你的利用…一无所知么？如果你在她苏醒后能来看看她，哪怕只有最后一眼，她也会心甘情愿地替你去死，然而，你始终没有出现。&rdo;程成叹息一声，&ldo;这个手表，就是她临死前留给你最后的报复。&rdo;

&ldo;我们现在想知道的是，站在你背后的，还有没有其他的人。&rdo;江律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陷入无措彷徨的男人。

&ldo;没有…没有…是我干的…&rdo;兰宇凡终于开口，乌黑的额发在风中凌乱地撕扯，&ldo;…冯嘉富杀了我母亲，把我的人生搅的天翻地覆后弃若鄙履--是他该死！我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在电视上拿什么公德奖我就觉得恶心！老天收不了他反一再给他荣华富贵，那就由我来送他下地狱！我开始收集他一切相关的情报，从他来往最久的情妇身上下手，我故意接近王婧，再把我们幽会的照片寄给冯嘉富，使他一怒之下切断了王家所有的经济来源，我陪王婧回去看望她的父亲时，他已经由于断药而呕吐咯血--是我…把他正在滴注的氯化钾注she液用针管推注进静脉里，几乎是立刻，他的心跳就骤停了…事后我一直和她说，是冯嘉富害她父亲没钱治病，他在玩腻了之后还不肯放她离开，甚至害死了她的父亲--他才是罪魁祸首！我们还在谋划怎么杀死冯嘉富的时候，那个人渣居然恰好打电话要王婧过去--后来，我接到她的电话，冯嘉富在挣扎时过敏症发，她&lso;失手&lso;勒死了他--是不是失手已经不重要了--我终于达到了我的目的，而后我按照计划，赶去现场，布置一切…&rdo;

&ldo;就是这样？&rdo;江律沉声道，&ldo;你如何解释你能得到那么完整的冯嘉富的资料--如果没有人主动提供？&rdo;

兰宇凡冷冷地开口：&ldo;我…自己查的。&rdo;

&ldo;胡说！你还要欺骗到什么时候！&rdo;程成忍不住吼道，&ldo;你以为你车子无源无故为什么会漏油爆炸？！&rdo;

兰宇凡猛地抬起头--不是没想过，他只是不愿意相信--

&ldo;当年首先买下你们龙华镇土地的地产商，

就是韶正初，而冯嘉富手上有当年韶正初贿赂镇政府官员非法侵占龙华镇大片土地的证据，所以他才能以承建商的名义横插一脚，分走韶氏三成以上的利益，冯氏才最终从一个小小的家族企业融资上市，这件事在韶氏被列为机密，而从那时起，韶正初就起了杀心了，但是他在等，等一个不用自己动手的机会--而你，出现了--当初兼并土地兴建度假村的最初倡议者就是韶正初--如果没有冯嘉富，你以为韶正初的手段会仁慈多少？后来你找上了他，他推波助澜地助长你对冯嘉富的憎恨，后来他处心积虑地将自己的私生女嫁给对韶氏贼心不死的冯嘉富，就开始布局，最终借你的手拔掉了眼中钉--你才是一个从头到尾被人利用的傻瓜！&ldo;兰宇凡张大嘴，随即看向一直默然无语的韶华！韶华迎视着他的目光，许久，微微点了下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地不择手段，为了他唯一的目的。

&ldo;呵…呵呵…&rdo;兰宇凡忽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的人生，简直就是一个永无休止的荒诞的噩梦，被人弃若鄙履的童年，颠沛流离的少年，直至如今走投无路！没有一个人真的在乎他，他这辈子，不过赤条条来去无牵挂！&ldo;好，骗了我六年，骗了我六年--韶华，你以为你老子那么辛苦地骗我，只是为了杀一个冯嘉富？！&rdo;兰宇凡停止了笑声，语气却更加恶毒，&ldo;你以为兰云若--我所谓的&lso;哥哥&lso;真的死于一场单纯的车祸？我告诉你吧，你老子让人送我去美国，然后约他们一家人出来见面，我那个虚伪的&lso;哥哥&rso;听说自己凭空冒出来一个弟弟，不知道有多开心，没有任何防备地带着他妻子出来见我--而在必经之路你父亲精心策划了一场绝无可能身还的车祸--那可都是为了叫你死心回国继承韶氏呀。那时候，我就坐在附近的咖啡馆里，看着他生生咽气--他死的时候，还紧紧怀抱着他身怀六甲的老婆--這個時候，你又在哪呢？！&rdo;

所有人都呆住了，兰宇凡终于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

他既然得不到救赎，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ldo;闭嘴！&rdo;首先崩溃的是韶华，也只会是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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