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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身上气得发抖，冯氏只想到过世的母亲，死前还拉着妹妹的手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自己，显然是知道妹妹不是个明白人，因此放心不下，也记得那时，她与母亲立的誓言，只说用全心照顾妹妹，因此心情平和了下来，见二太太说了这话脸上也有悔意，便叹了一声，拉着妹妹的手低声道，&ldo;我的心，难道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只顾着你，哪里为旁人想过？&rdo;

&ldo;是我对不住姐姐。&rdo;二太太一时激愤说出了偏激的话，带着些悔意也歉意地说道。

&ldo;关上门，咱们姐妹哪里需要说这些客气话。&rdo;冯氏叹了一声，只命屋里的丫头退下去，自己捧着茶盅低头想了想，这才斟酌地说道，&ldo;我与你说实话，姑母，虽然该孝敬，可是你也太实惠了些。&rdo;

见二太太不服气，她一手止住了妹妹的嘴，依旧带着几分明丽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冷笑，头上朱钗摇曳中，在眼下留下了淡淡的阴郁，沉声道，&ldo;当年，我就知道在姑母的心里，那个，才是独一份儿的。&rdo;

她指了指另一个妹妹住的方向，目光冰冷。

二太太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办法反驳。

同样是老太太的外甥女儿，那贱人就能从小养在老太太处，与表哥们一同长大，老太太还张罗着命最有出息的大表哥娶她，不是大表哥自己主意正，非要娶了如今的大嫂，还并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呢。

待这女人自己寻了&ldo;良缘&rdo;嫁出去，老太太才想到了自己来，聘给二老爷，然而明知道自己的夫君对那女人余情未了，却还是将她接到了府里来，如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叫人气闷。

&ldo;一个寡妇……&rdo;二太太咬牙道，&ldo;克死了夫君，叫夫家撵出来，还想巴望我们老爷么？！&rdo;

&ldo;她算什么，就算与你们老爷有个什么，也不过是个姨娘，是个妾，到那时，没有了姑太太的客居身份，落到你的手里，你才好拿捏呢！&rdo;冯氏气坏了，只觉得妹妹拎不清轻重，长长的手指甲用力地戳了戳妹妹的额头，见她还是不大明白，迷茫地看着自己，竟不知是该羡慕能叫二太太长得这么单纯还是要叹气了，只无奈地说道，&ldo;你们老爷混了一辈子，也就是个五品，再没明白过，你竟还指望他？&rdo;

&ldo;姐姐！&rdo;

&ldo;衍哥儿小小年纪就是秀才，这才是你的倚靠！&rdo;冯氏只恨道，&ldo;就这事儿，你就该谢你嫂子，不然衍哥儿叫你们两口子带，未必能长成如今的出息样儿！&rdo;

&ldo;姐姐这么喜欢衍哥儿，不会是……&rdo;二太太见冯氏张口闭口都是自己的儿子，就疑心了起来。

宋香，可正是要定亲的时候，姐姐不是看中了自己的儿子吧？

&ldo;可惜了的，从前庙里的高僧说，衍哥儿不宜早娶，不然合该是桩良缘。&rdo;二太太装模作样地说道。

冯氏就算从前有想头，如今也不想把自己闺女放这么一个难缠的婆婆手里了，只冷笑道，&ldo;你且放心，你的宝贝儿子，我是不敢想的。&rdo;

&ldo;不过是说了真话。&rdo;二太太脸腾地就红了，低着头小声说道，一双眼睛却心虚地四处看，叫冯氏好笑起来。

&ldo;老太太不喜欢你嫂子，是因你嫂子阻了她的路，你又是为何？&rdo;冯氏便叹道，&ldo;宋家只大表哥最出息，你嫂子又是公府嫡女，何等的风光体面？日后衍哥儿想要结贵亲，落在你嫂子的身上也未可知，你不巴结，竟还得罪，这不是脑子不好使？&rdo;见二太太低着头听了，也知道这妹妹不是个听不进人劝的人，冯氏便叹气道，&ldo;论起来，难道我要向着外人说话？只是为了你，才说掏心窝子的话来。&rdo;

二太太想到素日里的做派，大半都是老太太在后头挑唆，脸上就露出了惊慌之色。

叫她姐姐一说，她也觉得确实如此。她虽然偏心眼儿，然而几个儿女都是心头肉，前程自然是落在她的心上的，此时焦急地说道，&ldo;那如今可怎么办？我，我都得罪了她呀……&rdo;说风就是雨，竟觉得自己误了宋衍的前程，急得恨不能哭出来。

&ldo;四丫头在府里，这不是极好？&rdo;冯氏便劝道，&ldo;好好儿照顾四丫头，你嫂子只有感激你的。&rdo;

&ldo;你别说她，病了一场，见了她我竟都心里发慌。&rdo;二太太说到夷安，只觉得浑身发凉，此时小声说道，&ldo;也不知那做派跟谁学的，脸上带着笑，竟就要人命的，我只看了她的那双眼睛，就觉得骨头都疼。&rdo;

&ldo;知道她厉害，你还上杆子往上碰？&rdo;冯氏细细地听二太太与自己说了，竟与老太太与自己说的有八分仿佛，心里就信了些，然而却更添寒意，低声道，&ldo;亏了你只克扣她些，并未得罪狠了，不然……&rdo;

她当年，也是见识过大太太的厉害的，一个积年的老仆，仗着在宋家时候久了，是老人儿了，就拿捏她，还嘴里很不干不净，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大太太只含笑听了，并不与老仆计较，翻过身儿来就送了这老仆的一双儿女往衙门去了，当场下狱，后头，就没有后头了……

冯氏不敢知道那一家子人的事儿，也不想知道。

她怕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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