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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第1页）

他抬眸，又望向了何彩绫。她神色冰冷，双眸之中恨意如刀，直刺向他来。

&ldo;早就该杀了你的，早就该杀了你的啊！&rdo;何彩绫见他迟迟未答，厉声怒道，&ldo;今日，我便将你剥皮拆骨、碎尸万段！更毁你元神，灭你魂魄！&rdo;

她声音隐含悲怆，听来字字滴血，竟是绝望无比。一如，他梦中所见……

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心生的苦涩染进笑意，为他的双眸镀上一层水亮。他抬手握住锁链，微哑的嗓音里透着残酷，&ldo;毁我元神？你连自己的都毁不掉啊，仙子……&rdo;

言罢，他手指微微用力，金赤火焰燎起，在锁链上蔓延。

幻焰真火。

何彩绫见状，手腕轻轻一抖，锁链瞬间收回，复又化作长绫，落在她的肩头。她咬牙怒目，正要再行攻击。忽然，几道光芒疾速飞来，环绕在她身周。还不等她反应，光芒收紧，缠上了她的身子。

&ldo;经文？&rdo;她看清那些光芒的真形，心上一怔。下一刻，经文启动，一股莫名之力冲入脑海，让她一下子晕了过去。便在她要倒下的那一刻，商无漏伸手，将她安稳接住。

褚闰生看着这般发展，轻蔑一笑，&ldo;原来是商高功啊……方才这些经文，我若没认错，应该是李盟主的吧。看来，欺师灭祖，背叛师门的人，不止我一个啊。&rdo;

&ldo;好说。&rdo;商无漏笑吟吟地道，&ldo;其实贫道无意与你作战，今日就到此为止吧。&rdo;

商无漏说罢，脚踏禹步，御气疾飞，倏忽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褚闰生并不追赶，他目送他们离开，而后飞身落地，静静看着段无错的尸体。

这时，绛云的声音带着颤抖，在他背后响起：

&ldo;闰生……哥哥……&rdo;

褚闰生静默了片刻，缓缓转过了身来。

方才发生的一切，绛云都看在眼里，只是，到了这一刻，她早已分不清对错，更不知如何是好。回忆里过去，蓦然间变得无比遥远。就好似凤麟洲上永远不散的白烟一般，朦胧了视线，将所有熟悉的都变得模糊不清。她看着眼前的人，诸多感情在心中翻覆，出口的，却只有一句：

&ldo;为什么？&rdo;

听到这句问话，褚闰生笑了出来，他应道：&ldo;说了你也不懂啊。&rdo;

&ldo;不是的！你说了我就会懂！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能懂！&rdo;绛云喊出了声来。

一时间的沉默，让周遭又寂静了下来。此刻，那因寒气凝固的雪花又化回了雨水，飒飒地打下来，似要将一切洗去一般。那噪杂的声音，扰乱了心海，迟迟不肯平息。

&ldo;事到如今，还有必要么？&rdo;褚闰生开口，道。

&ldo;有！&rdo;绛云答得响亮。

褚闰生轻叹一声，道：&ldo;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却又跑回这乱世来，只为了问我&lso;为什么&rso;？&rdo;

&ldo;那当然！&rdo;绛云上前几步，道，&ldo;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啊……你不是说过么，等救回幻火，我们四个人一起回家去。那些话，不是骗人的，对不对？&rdo;

褚闰生闻言，抬起手来，轻轻点上了绛云的眉心。原本在哪里的一点朱砂，如今早已不见。他笑着，道：&ldo;狗就是狗……哪怕打折了它的腿，把它弃到远方，还是会自己找回来……&rdo;

冰冷，顺着他的手指传来，引出一丝战栗。绛云望着他，一时间，悲伤涌动，难以自抑，眼泪夺眶而出，混在雨水中滴落。

&ldo;我不是狗……&rdo;绛云微微哽咽，语调却坚定无比，&ldo;我不是狗！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什么还要这样说？我相信你啊……&rdo;她伸出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声音里盈满了哀切，&ldo;我体内的元神本来就是你的，你拿走我也不生你的气……以前，有些人一心要害你，你不杀他们，自己就会受伤，我懂的……可是，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吞下雷将的魂魄？为什么杀死那几位高功？现在……为什么要杀段无错？你告诉我……不管是什么，你说了，我就相信……&rdo;

褚闰生微微怔忡，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绛云。她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却又如此切实地紧握着他的手腕。记忆里某个地方，忽然被牵动起来。他岂会忘记，她曾经亦是用这般坚定的语气，向他承诺：

&ldo;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犯错了……我会好好守在你身边，不会再离开了，永远都不会……&rdo;

这份心意，并不曾作假……她的心，始终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阴霾，诚挚无邪，一如初见。

他暗暗咬了咬牙，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将她拥进了怀里。

绛云一惊，一时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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