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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溏在这里呆了下来,除了招呼老人起居,平时会做些清扫,给人指引登记,还有下厨做饭,有时候帮忙安抚痛哭流涕的陌生人。
他自己都难以想象他个想死的人有一天会安慰他人,真匪夷所思。
他修短了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镜中的他与当初离开的青年无二,只是少了阳光。
洗澡的时候,他总忍不住盯着身体看好一会儿,并一道一道的数落,从脸上到脖子到腹部到腿根到脚趾,一共52道伤痕。当突然有一天数字急剧变少,他竟烦躁地用手指抓挠,企图留下那些他曾害怕的疼痛。
何玉洛留下的痕迹终究无法阻止消失,项链戒指冰冷提醒。
空闲时候,他会望着屋檐发呆,他心中临摹,把天空画了下来,把落叶画了下来,把小猫画了下来。
过去的六年,他从来不会去留意周围风景,他把画笔搁浅了六年,自从美工刀自杀失败。
口中呼出的二氧化碳开始起雾,和何玉洛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也开始变得像做梦一样,曾在一起的画面慢慢浅淡却深刻。午夜梦回间,遗精昭然,他无法入睡,睁眼到天亮,竟在太阳里也看到何玉洛动人的脸庞。
他需要忘记何玉洛。
——————
刘奶奶的孙女刘菲刚回国不久,在市中心创业。刘菲长相温润,却卷了个大波浪。
温溏第一次见她时,刘菲穿着利落,风衣丝袜短靴,红唇美艳,晃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温溏有见不得的癖好,怕盯人胸,不敢去看人,垂睑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刘菲轻轻浅浅一笑,声音十分悦耳。
“谢谢你替我照顾奶奶,她实在太固执了,我怎么劝都不愿意跟我去B市。”刘菲声音很好听,话题很自然拉近距离。
温溏闻见了她头发上的洗发水味,香氛迷人。
温溏微微退了些:“也是我奶奶,应该的。”
说完有些不妥,温溏却不知道怎么再去解释。
刘菲又是清浅一笑,没说什么。
她素颜的时候,简单马尾,粉裙甜美,唇膏晶莹,俏丽少女,清纯动人,行为举止自然又懵懂。
温溏道不明心中情愫,小心翼翼保持距离。
他不得不承认,他竟从刘菲身上看到何玉洛的幻影。
何玉洛温柔的时候,也是这般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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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晚上,雪停了。刘菲招呼他一起喝热酒,温溏同意了。
他刚开始堕落的时候,第一件学会的事情就是喝酒。
酒很苦涩,但非常好,把他心里的痛苦冲刷得干干净净。
两人在屋顶点了炉火,后园一片白茫茫。
“你看过这片玫瑰盛放吗?”刘菲问道,放缓的声音让人忍不住一个一个字去听。
温溏摇头,他从来没去过后园,每次都是看完奶奶就走。他不过是来找找死亡的勇气,何必去看生命的绽放。
“那片玫瑰盛开的时候超级美丽,真好奇奶奶是怎么想的呢,居然在亡灵墓园种浪漫玫瑰。”刘菲笑了起来,笑声很特别的清浅。
“你有照片吗?”温溏好奇。
刘菲摇头:“我在等有一天我爱人在这里向我示爱,那个时候拍的照片一定很美。”她的目光里是光明浪漫的未来,她轻缓将眼珠滴溜转向温溏,嘴角一勾,两个酒窝轻轻浅浅,在摇曳炉火下,圆润脸庞显得动人。
温溏微微侧脸,低头去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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