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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他们顺着水流的力量,离福利院的建筑越来越远……
—
夜色下的滩涂上,有一间十分破旧的茅草屋伫立于细风之中。周围全部的光源,都来自于小屋前的一盏煤油灯。
四处漏风的屋子里,勉强是能住上一晚的。
季筠柔靠在墙上,看着另一侧脸上苍白、衬衫带血,已经晕了许久的温砚白。
是的。
他为了救她,刚养好的胳膊又撕裂了,也因?为伤口再次感染,而发起了高烧。
好在茅草屋里有渔民留下的医药箱,可以给他简单处理伤口。
季筠柔没有带手机,温砚白的手机估计也放在车上,所以他们现在联系不上任何人。
只能明早再出门去找出路了。
她摘下自己的丝巾,去外面?的溪水那浸湿,再折返回来,给他的额头贴上,进行物理降温。
忽的,身下的人呢喃出声:“冷……”
季筠柔便把他身上的外套往上拨了拨。
而温砚白就像是感知到了身侧有她这个热源,一只胳膊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她后腰,将她往前按进他的怀里。
季筠柔重心不稳,几乎扑在他的身上。
她凝眉,用手小幅度地推了推他:“温砚白,你放开我。”
可半昏迷的人不仅没听,还紧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更用力地按在了他的怀里,似乎把她当?成了用来取暖的毛绒玩偶。
季筠柔无处可逃。
不过?她确实感受到了温砚白的身体冷得发颤,不是在借口与她亲近。
她犹疑一瞬,继续掰他的手,想要?去看看挂在外面?的他的西装外套有没有被风吹干。
这时,身下的温砚白双唇一启一合,哑哑地?说了一个字:“疼……”
这个字把季筠柔钉在了原地?,不敢再动。
不算失忆前的话,她认识温砚白的时间也不短了,就算他痛得嘶哑咆哮,也不会从他嘴里吐出如此脆弱的字眼。
疼字从他嘴里出来,就说明他输了。
故作坚强的他向那个弱小的自己认输。
可人怎么可能一直强大,没有需要?抚慰的地?方?
温砚白也终究是凡人不是神。
季筠柔眼底的情?绪很是复杂,她伸手试图抚平他皱在一起的眉心。
这些天,她除了不想面?对他,同样也不想面对自己。
她不能接受自己曾经是个霸凌者,也不能接受自己霸凌过?温砚白。
如果自己曾经真的伤害过温砚白,那么现?在爱着他的自己,不仅承受不了温砚白的恨,更承受不了温砚白的爱。
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楚,无法抑制地?在季筠柔心尖泛滥开来。
但是想到温砚白刚刚在激流里不顾一切地?救下自己,她还是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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