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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天使城（第1页）

今天是国庆节，对于蓄意压缩假期的市一中会给学生放的三天小长假，林潇潇当然有一个大胆的安排——以闺蜜的地位光明正大地约周晓莺出门逛街。

结果刚刚在大南门和晓莺碰头就遭遇了滑铁卢。

“潇潇……”

“嗯，怎么啦？”

“我穿着校服你穿着便服有点奇怪，有点像你这个社会人士约高中女生出门。”

林潇潇早该预料到这点的，毕竟市一中从初中部开始就强制穿校服，导致市一中的学生除了艺术生基本衣柜里都只有校服。而林潇潇今天为了出门特地穿出来了五一被墨巧希等一众同事拉出去逛街时买的开襟长裙配罗马鞋，却没想到晓莺这种性格确实会老老实实穿着校服去逛街——你看，左手手腕甚至还带着写着学号的袖标。

“对……对不起。”

晓莺歪头看了看汗流浃背的依靠工资把自己打扮地不像市一中内卷狂人的林潇潇，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事，仔细想想你看起来也不像社会人士。”

这种说法倒不是在说林潇潇看上去很幼齿，正相反，林潇潇截止目前的成长结果是170厘米，对于女生来说已经相当高挑了，再加上衣着和特地用卷发棒夹过发尾的波波头，对于幼态审美可谓是重拳出击。只不过过快的心率和紧张的心情让她走在晓莺的旁边局促地就像一只受惊的鹌鹑，就算没法鉴定为高中生也顶多被当成社恐大学生。

林潇潇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和墨巧希以及伊依相处的时候就没有现在这样紧张了：是因为伊依太矮了吗？显然不是，虽然伊依可能只有一米四出头，但墨巧希可是和自己也差不多高，但希姐姐显然没有什么能称得上压迫感的东西，不是这个原因；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吗？也不是，西清的十月最热也不超过20度，今天更是只有15度，凉风吹过布带捆束中的脚背，甚至有一丝怡人的清凉；是因为今天两人来的地方太高档了吗？商业综合体中独有的扰人的化妆品混合气味和身边一晃而过的奢侈品品牌的法语标志冲击着林潇潇的神经，但显然不是，再高档能有周晓羽那个显眼包去的地方高档？猫蛋，想到那个瓷锤（西清方言：蠢货）就生气。

大概可能是这样的机会太少了吧。

对于应试教育压力下的高中生来说这样的机会确实是不可多得——林潇潇聆听着周围人声的嘈杂，各种方言汇聚成一股潮流在鼓膜上激荡，西清作为旅游城市的这种吵闹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十分厌烦，但林潇潇作为维护这种和平的力量的组成成分，一直以来十分享受这种环境——特别是那个最在意的人就在自己的右手旁，穿行在人群之中便成了两人专有的大冒险。

“晓莺！”

盯着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她的左手，林潇潇的脸蛋突然火烧火燎起来。就和想擦掉晓莺嘴边的番茄酱的冲动一样，林潇潇此刻有一种冲动，想和那只中指上缀着握笔茧的手十指相扣。“非做不可不做后悔”的声音落定，她把手握了上去。

“哎呀你这个人。”晓莺回头看了看潇潇那赤红的鼻尖，一种少见的羞涩竟然出现在了她的语气中。林潇潇一瞬间感觉自己或许是因为晓莺那无数次的发怒和冷暴力忘记了她也是一位可爱的少女，在现在这种时候还是很美的。

微微发汗的手紧紧相握，林潇潇从未这样快乐。

……

“旅途辛苦了，伊文斯先生。”从俏丽的湾流G650上走下来，卡布里略共和国那地中海气候的温润也稍稍俏丽了伊文斯的心情，面对着远方开阔的天际线，伊文斯梳理了一下自己那已然生疏的卡斯蒂利亚语。

“谢谢。”从侍者那里接过卡布里略标志性的欢迎花环戴在了脖颈之上，伊文斯感觉自己慢慢找到了状态——从那个十数年如一日逃亡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叛逃者，变回了那个远渡重洋来北美留学并取得耀眼成就的天之骄子。

“好了，伊文斯先生。”同样戴着花环的富勒拍了拍伊文斯的肩膀，“我们在天使城的行程可是非常紧张的。”

“直接说需要我做什么吧，如果只是押解我回研究所你们大可以选择直飞风城。”

“怎么，就不能是带您在天使城享受一下纸醉金迷然后再去金山市花天酒地最后再到圣卡布里略去结识一下各路豪阀？”

“带着叶琳娜一起吗？”

伊文斯的一句反问就让富勒闭了嘴，因为在她们背后那个一脸冷酷的小女孩正作为最忠诚的卫士一样环顾着四周，那种让路人都避之不及的肃杀和代表着消费主义的西海岸显然不搭调。

“当然不，我们很注重对孩子们的教育。”

……

“所以孩子们……有多少成功的？”在舒适的副驾驶座上，伊文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天使城是个伟大的都市，不仅在于宗教上的伟大，以及是经济上的伟大，在面积上也豪夺桂冠。10000平方公里的建成区面积让它在面积上击败更加繁荣的圣座城、江户与松陵之后，也让居民的出行必须依靠汽车。从一个日斯巴尼亚式的小市镇，到全世界最大的都市，低矮的建筑在平坦的海岸平原不断地复制着自己，散布在除了市中心以外的广大区域。高速公路串联起了各个小的城区，除了铸就了那几个世界知名的富人聚集的“山庄”，也铸就了藏污纳垢的边缘地带。伊文斯记得自己毕业后第一次离开米烈根旅行就是到卡布里略，下飞机的当天晚上就被皮肤黢黑的流氓拦住要走了钱包，把毕业典礼上语出惊人技惊四座的高傲足足泄了七八分。

“一成左右，毕竟实验还在进行所以我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概率，至于已经编号的孩子们，两位数的23个，三位数的暂时只有2个，103号和119号。”

“这太残忍了……”

“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死去的和活着的一样都是圣徒。”

“我就是无法接受这种理念。”

“那就让‘钟摆’这种不遵从圣座的组织在恶魔的讨伐中独占荣冠？而我们作为忠实的羔羊连模仿的权利都没有？”富勒猛踩了一脚油门，强烈的推背感让伊文斯的眉头都纠结在一起。

“我们不是神棍，而是科学家，伊文斯博士。主在提供第一推动力之后我们的毕生目标就是解开他设计好的完美谜题。包括我们现在遇到的艰难困境——自然产生的特异者数量太过稀少，也是主在创造时就先定的安排。我们花了几千年——或者上万年，这个要看考古科的最新成果了——就为了用更合理的方法去完成这个使命。时至今日，米烈根仍是最伟大的工业国家之一，我们相信更科学更理性的方式能让我们破解特异者能力的秘密，我们也能用人造的方式，批量生产出一支真正的十字军，消灭掉所有的恶魔和异端。”

“陈词滥调。”

“您可以这样说，毕竟在我看来您也是被义国的人文主义和弗国的启蒙狂热烧坏了脑袋，竟然认为生命高于神圣的牺牲。”

汽车慢慢进入了天使之城的中心地带，突然出现的那簇摩天大楼睥睨着周围的低矮建筑，并且在楼间夹杂着现代建筑学最引以为傲的旧致敬与新发明。驶过天使城市政厅的古典做派，告别整个街区对摩索拉斯王陵墓的致敬，富勒在瓦尔特音乐厅的停车场停止了旅途。在他和他的同事的簇拥下，伊文斯看着充满逻辑与秩序的多面体堆砌而成的建筑，对富勒说出了猜测。

“弗兰克盖里对于瓦尔特音乐厅的期望是逻辑与秩序，所以我猜我就是今天用来维护秩序的那个摆件。”

“您很聪明，先生，信息公开是防止战略误判的重要手段，我们需要让您亮亮相，防止有些人跳脚，甚至包括‘钟摆’那个半人不鬼的老东西。”

没有进入堂皇的大厅与雅致的小室，一行人径直走向一个偏僻的小音乐厅，在舞台的中央，一台嗡嗡作响的巨大机器闪动着各式各样的指示灯，成为了富勒那对于‘钟摆’同时并存的不屑和得到他们的核心技术的渴望的最好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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