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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珠溅玉二十九44（第2页）

许是药效作用，乔晟铭喝完后很快就睡着了，等他再醒来天已经黑了，躺了一整天，骨头都要躺软了，乔晟铭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四肢，肩上的伤确实不严重，从前刀伤剑伤伤惯了，被箭扎一下他甚至不会发热，也就是识木没见过这场面，有些夸大了。

他出门一抬眼，微愣，只见庭中红梅怒放，风雪中显出黑发如墨的一人身影，她没有撑伞，站在梅树下仰头看着，风盈满袖，一朵寒梅随飞雪落在她的发上，无声绽放起来，乔晟铭仿佛嗅见寒梅冷香。

乔晟铭踏雪而行，树下那人听见声音转头一看，粲然一笑，比这满庭芳华还要炫目，“陛下？您怎么来了。”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休息一天也就好了。”乔晟铭走近了却也没发觉面前的红梅有何特别，“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识木摇摇头，“只是发会儿呆罢了。”她的神情带着些许落寞，“今天是冬至呢。”

和乔晟铭初识便是在冬至，他顶着风雪敲响那扇木门，彼时的谁也想不到，他们的未来竟然还有故事。然而却可以真正说得上是物是人非，识木摩挲着手腕上的那枚铜钱，她孤身一人了。

乔晟铭瞥见了识木的小动作，也知道那枚铜钱的事，移开了视线，“这个冬天有点太冷了。”

识木抬手将梅枝上的雪一点一点扫进手心，目光专注一言不发，像在完成什么神圣的仪式，乔晟铭余光看见，什么也没说。

识木虚握了一下，然后动作迅猛地将雪塞进了毫无防备的乔晟铭衣襟中，只是乔晟铭反应太快，雪只在领口剐蹭了一层，他眼疾手快地拽住识木弹开的手，识木猝不及防，下意识便要甩开，但瞬息间心念陡转，她顺势装作脚底打滑往地下摔去，乔晟铭没想到这一出，反倒被她拖下了水去。

混乱中乔晟铭怕压到识木，只来得及考虑用左手撑地，免得给右肩伤口来个雪上加霜，他心情复杂地看着识木，“你不记得我身上有伤了？”

识木眼中笑意深深，“陛下不是说没什么事了吗？更何况陛下若是好了，我就没理由去找陛下了。”

“......”乔晟铭微眯着眼，“是吗？”

识木见他眼神不对，直觉不妙，赶忙要从他身下钻出去，下一秒乔晟铭就侧踢在梅树上，梅树随之一颤，堆了满枝的雪带着殷红的梅花铺天盖地落下，识木顿时安分起来，缩回想要爬走的手，躲在乔晟铭身下，“......陛下您不冷吗？”

乔晟铭拂去身后的雪，“识木，”他道，“朕可是皇帝。”

落雪中有瓣红梅擦着乔晟铭鼻尖悠然飘落在识木眼尾，视野中一角赤红，乔晟铭呼吸一滞，幸而有风吹过，掩盖了他的呼吸声。

“唔，”识木拿下落梅，素白的指尖捏着小小的花瓣，随即点在乔晟铭心口衣襟，“这还是陛下重逢后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她好整以暇地调戏了一声，“真好听，陛下能不能再叫声给我听听。”

“......”乔晟铭默然，她这是哪里学来的流氓做派？外面的世界已经到了乔晟铭闻所未闻的样子了吗？

识木撑起自己，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极轻地笑了一下，却不似方才的松快，她慢声道，“乔晟铭，你的回复呢？”她的手指随着话音不轻不重划过心口，动作近乎暧昧，乔晟铭有些头皮发麻，“我说喜欢你，你不信？还是说其实你对我没有感觉？”

乔晟铭低下头，四目相对，一时没有答话。

他鬼使神差道，“天地君亲师，我托大一些可以说一人便占了三样，”庭中没有点灯，只有乔晟铭身后光影明灭，乔晟铭看着识木的眼睛，极缓极深地吸了口气，她身上没有贵族小姐们常年的熏香，但此刻混着冰霜与梅香的味道却比那些熏香还要扰人心神，“于情于理我都不该。”

识木深深地看着他，沉吟片刻道，“我和一诚大师时常会去各种古寺庙宇，他总说我见了神佛不下拜，显得太傲慢，可是我在想，托生成人，我们只需无愧于己就好，我无愿相求，神佛鬼怪为何要怪罪我不下拜？世上哪有那么多于情于理，谋事在人，高兴的时候就不要思前想后，这样反倒败了兴，若是你都不让自己随心，有什么人可以呢？”

两人距离差了不过分毫，呼吸可感，近到只要乔晟铭再微微一俯身，就能吻上识木的唇。识木说完话没有动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乔晟铭，她在等乔晟铭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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