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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生命（第1页）

吴石死亡事件结束后的第十九天，老村长的公职即遭罢免。

皋立天从梁吏胥口中得知，老村长拯济苦贫的公干出了差错。苦户筛选判别仅用年收成作衡量，以村家投选的方式、获多数者才有可能获取户部特类周济，未考虑过吴石家的切实境况。其举措浅易粗糙，缺少对苦难者施行公正的施助。

流水无情，小村庄的愁脑仍在延续，村民安葬完逝去的吴石，又有尸体被发现，死者是吴石的朋友，大三。

大三只留下一封亲笔遗书，上面写明了自杀原由。而事不关己的高俅则依旧每天跟着皋立天干农活，至于死人的消息，从小听过太多太多了，某人死亡对心情的冲击极少超过一个时辰。

务农大半个月，他虽适应了辛苦的劳动，却日渐难以忍受猪圈里那些臭烘烘的猪。

不仅每天要喂它们，还要好生伺候着，高俅只觉身为人却给猪点头哈腰的，特别不是滋味。甚至时不时出现幻觉，他好像看到埋头吃早餐的臭猪猡们笑了。

可是皋立天一家却不这么想。

……

“终西州人稀地广，适合养牛羊为主，怎就养上猪啦？”

“胖胖的猪儿值得养，担得起大家伙的好朋友。”此是皋立天父母的原话，在高俅听来匪夷所思。

“好朋友又怎样，最后不都要杀掉的吗？”高俅每每这般反问，他俩便沉默不语。

“如果你们不忍心，交给我高俅来杀！”

皋父坚决反对他的提议：“杀猪必须请专门的杀猪匠，一般人杀不好。”

“杀个猪还请杀猪将军？怕个甚啊，我高俅也是提得动刀的！”

“咱家至今吃肉无数，猪儿的牺牲不能说小，不懂行的家伙休想拿刀折磨它。”

“人哪有给猪说好话的？”

“难道松鼠便不同么，猎杀松鼠亦不应当矣。”

“唉！老皋叔，你讲些啥呀？”

……

最近高俅只要一叹气，就会难过起来。

本是想尽早练成飞上天的功夫，而后周游世间，彻底忘却心中曾因生活压力而留下的忧愁。如今又过去一个月，皋立天仍未传授他武功。

“唉！”只要一想到这里，高俅就会开始叹气。

素日干农活的时候，皋立天只会反复找他说一些车轱辘话：“不管什么武术技法，体魄力量皆乃重要根底。马步冲拳扎不下千次，负重跑不过三十里的人，与其空练武，不如专心除杂草。”

“你讲这些干嘛？我只是要上天而已。”

“高兄可明白，杀猪匠以外的人胡乱宰猪会酿成什么后果？明白的话便教你如何上天，若不明白，待八月份以后再说吧。”

“上次就说宰头猪来试试，谁叫你父母不同意呢？搞不懂你们为什么养猪？”

“终西之地夏日清凉，猪活得舒服，长得快，相比牛羊繁殖简易，还能早些吃肉，人也舒服。”

“但杀猪跟飞上天的功法有何相干？”

高俅当时想不明白为何杀猪一定得让杀猪将军动手，喂猪、干农活之余，甚至时常出现幻觉，他好像总能看到埋头吃着晚餐的猪儿们笑肥了腰。

……

八月中旬的日子，终西州的天空愈加高远明朗，空气凉爽清喉。高俅突发奇想，白天跑进山沟里烧玉米棒，夜晚村郊闲逛，偶尔偷点山芋烤着豌豆吃。

田野与山坡间，到处都是他的影子，他像只大黄鼠般淘气玩耍。

一直等到中秋节前夜，他和皋立天聚在田边的沟壑上闲谈。割麦舂米之事早已忙过，按照约定，该是教授他飞天功夫的时刻。高俅正欲提起，皋立天自觉地开口：“高兄欲学的踏空飞步，依赖无形无象的先天原气。”

“一提到气，老想起以蛇技出名的大混金仙。”

“蛇态？”皋立天挠头，表示从未听说过弄角大仙。

“弄虚作假的戏班子，死了近百个年头啦，希望你说的气不是像他们那种糊弄人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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