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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国,寿阳城郊外。
七月初七,是日。
清草漫山遍野,藤枝缠上石碑。
宋玉书一身麻布黑衣,左手握剑。
他站在其中一块石碑前,石碑后是一座较大的土堆。碑文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宋氏家主宋正德,家主之妻程彦珺。
蹲在土堆旁拔草的萧承柳也是一身黑衣,但布料上有暗纹,在光线下波光粼粼,明显比宋玉书身上的好上一层。
此二人不看面容,气质与身型极为相似。双双走上街头,便是再亲近的人也会认错,还以为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易了容。
“爹、娘,我已将钟贼手刃,你们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开口叫人的不是碑前那位有血缘关系的,反而是坟前拔草这位姓萧的。
宋玉书立在碑前面无波澜,他跟着萧承柳来到这里之后,便一直这般。不说话也不叩拜,反而用一种很冷淡的目光看着墓碑,仿佛那后面躺着的人和他无甚关系。
萧承柳立起,手掌沾到的泥土随着拍打掉落:“我身为‘宋玉书’的大仇得报,如今将这身份还给你。”
宋玉书勾起唇轻哼一声,眼中却没有笑意:“那我还真是谢谢你,还给我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萧承柳不以为意:“不用谢,毕竟我们不是还会继续合作吗?”
“你还知道?”
“‘百家诡武程山水’的名号,可比‘恩将仇报宋玉书’好听得多。”
宋玉书翻了个白眼,自己的名声变成这样,还不全都是眼前之人的功劳?
十二年前,宋家独子的身份被眼前这个人占用后,他便给自己起了个“程山水”的名字在江湖行走。这么多年过去,倒也混得名声鹊起,得了个“百家诡武”的名头。
萧承柳毫无愧疚之意,他在碑前蹲下,将地上带来的纸钱拿起,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将其点燃。
“听说你们那边发展的不错?”
“也就那样。虽然城中多半的人都已信奉羽山神,但都是些平头百姓。”
“怎么不往城东发展?”
“城东的商户都猴精,有姜知府和赵员外在那杵着,我这螃蟹再肥美也没人敢吃。”
“那就想想办法,后面还有迭水等着你。还有一个月就是中秋,如果错过这次的夜游会,一年内可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宋玉书看着萧承柳的目光晦涩不明:“你还真下得去手。”
燃烧的火焰在萧承柳的手中跳动,扭曲了面容:“有什么下不去?十年养父我都杀得,更何况一个钟向阳和长孙听月?和他们有关系的是‘宋玉书’,又不是我萧承柳。”
……
寿阳城南行人如织。
叫卖声、说话声,一声叠着一声,文蝶站在巷口倚着墙壁,臂弯里搂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油纸包,望着朱门紧闭的宋府自言自语:“你这消息准确吗?别耽误我去领略大好河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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