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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第1页）

第142章

第七十二章情在不能醒（下）

燕苏出了云儿住的小院，见主殿灯火通明，顺路来到王皇后的住处，对伺候的宫女摆摆手，走了进去，&ldo;母后，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rdo;王皇后手里拿着一幅画，正对着一盏玻璃灯坐在那里发呆，见他来了，招了招手说：&ldo;过来。下午睡了一觉，晚上便睡不着了。&rdo;细细摩挲他的手问：&ldo;应对逆贼谋反一事进行的怎么样了？&rdo;燕苏一改在云儿面前的满不在乎，大骂道：&ldo;燕平这老贼，等我抓到他，看我不抽他筋剥他皮，剁成肉酱丢出去喂野狗。&rdo;

王皇后淡淡说：&ldo;你想怎么样对他是以后的事，首先得想办法掐住他的咽喉，让他不得动弹才是。&rdo;燕苏恨声说：&ldo;这老贼，到处散播本宫的谣言，说什么晋南王燕齐才是大周朝血脉正宗的皇子，打着&ldo;清君侧，诛佞臣&rdo;的旗号讨伐本宫。引起朝野上下轩然□，原本就犹豫不定的一些人立即倒戈加入他的阵营，弄的连舅父也特意来问儿臣这事。&rdo;

他气得喝了口茶，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ldo;晋南王燕齐只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他懂什么，还不是任由燕平这老贼把持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燕平，本宫念在他腿脚不便、胡子都白了的份上，特意让他去乡下种田享清福，没想到居然敢跟本宫对着干，好好好，我就让他看看谁才是大周朝的真命天子！&rdo;

王皇后点头说：&ldo;你明白就好。不过这事不可操之过急，燕平那老贼老jian巨猾，不过却有一个大毛病，沉不住气，年纪大了非但没改，反倒更加糊涂。你只要按兵不动，先发制人，便可平息这场祸事。哎，代价自然也是要付的。&rdo;她似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顿了顿问：&ldo;你去看过你父皇没有？&rdo;

燕苏微微蹙眉，叹气说：&ldo;还是那样，半睡半醒，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rdo;心中苦笑，父皇从小到大没看过自己几次，认不出来倒也正常。王皇后轻轻叹了口气，&ldo;哎，你父皇他……一辈子过得不快活。&rdo;燕苏有些生气，&ldo;整天想着求仙访道，开炉炼丹，就是一个皇帝应该做的？&rdo;过了会儿，又烦躁地说：&ldo;御医说，父皇情况恐怕不大妙。&rdo;偏偏这时候燕平大军压境，内忧外患。他看起来一脸平静，实则焦头烂额，忧心如焚。

王皇后沉默了会儿，说：&ldo;等他醒了，我去看看他。&rdo;燕苏对着桌上的灯发愣，像是在思索什么，瞥见王皇后手里明黄色的卷轴，随口问：&ldo;母后，你手里是谁的字画？&rdo;王皇后展开来给他看，&ldo;这是我跟姐姐年轻时候的画像，今天无意中翻出来，上面颜色都褪了。看着画中的自己，猛然惊觉光阴似箭，人生苦短。&rdo;

燕苏拿着画细细看了一遍，有所触动说：&ldo;若不是眼前这幅画的提醒，我都快忘了母后长什么模样了。&rdo;他口里的母后指的是亲生母亲王文珏。看一眼画，又看一眼王皇后，挑眉说：&ldo;姨母，你跟母后长得似乎不怎么像呢。&rdo;画中的王文珏一张瓜子脸，秀发如云，眉目清冷，一脸威严；而王文琰却是圆脸，矜持地笑着，眼睛弯起来，可爱可亲。

王皇后说：&ldo;我跟你母亲并非一母同胞的亲生姐妹，不像也很正常。王家以前虽不是什么王侯世家，却也是高门大族、官宦子弟，家大业大人也多。我跟你母亲虽名为姐妹，大概因为年纪相差较大的缘故，小时候很少见面。直到建武十年我入了宫，跟你母亲才亲近起来。那时候，陛下也不像现在这样……自暴自弃。&rdo;那时候，那时候的一切都还是新鲜的，美好的，快乐的。

她似乎有满腹的心事，愁眉深锁，好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又说：&ldo;自你母亲走后，一晃九年过去了。你也这般大了。姨母盼着你早日登基称帝呢，到那时，我的罪孽想必也该赎清了。&rdo;她没有自称母后，而是姨母。

燕苏忙说：&ldo;姨母，若不是你，苏儿哪能活到现在。我若是当了皇帝，一定好好孝顺你，尊称你为圣母皇太后。&rdo;王皇后眼角露出一丝笑意，拍了拍他的手说：&ldo;这圣母皇太后的尊号应当给你亲生母亲。&rdo;燕苏笑说：&ldo;都一样。大周朝律法可没有规定不可以有两个圣母皇太后啊。&rdo;只要他当了皇帝，他就是大周朝的律法，不要说两个圣母皇太后，他就是把云儿抱在怀里上朝听政，看谁敢有异议！

王皇后对封号一事似乎不怎么热衷，转而问：&ldo;那个叫云儿的女子，你很喜欢？&rdo;燕苏闻言笑嘻嘻看着她，叫了声：&ldo;母后！&rdo;王皇后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ldo;哎，你这孩子，我不喜欢又有什么办法呢。照你这性子，我还管得动你么？&rdo;脸上露出迷惑的神情，不紧不慢说：&ldo;大概是天意吧，天意叫你们纠缠在一起。我就是想阻止，阻止得了吗？哎，天意如此，因果报应‐‐&rdo;

燕苏对她这番话迷惑不解，却没有细问。王皇后大概因为礼佛的缘故，时常说一些宿命、天意、因果、报应这样的话，他听的习以为常，不以为意。拉着王皇后的手说：&ldo;母后，难道你不喜欢云儿？她为了我，吃了许多的苦，差点连命都没了。&rdo;话里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

王皇后面无表情说：&ldo;我今天便同你把话说清楚。我不是不喜欢她，只不过不喜欢她和你在一起。你也曾为了她，差点连命都没了。你们两个，犹如一对雌雄剑，却不是齐心协力、上阵杀敌的宝剑，而是饮鸩止渴般互相刺进对方胸膛，伤人伤己。苏儿，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名垂千秋才是正途，你对她用情如此之深，是祸不是福。最后，只怕会害了你，还有她。&rdo;脸色一变，沉声道：&ldo;哀家明天便派人送她出宫。念在她曾经救过你的命的份上，你放心，母后会找人好好照顾她的。&rdo;

燕苏魂飞魄散，万万料不到王皇后是这般态度，忙跪在她跟前，祈求道：&ldo;母后，你送她走，难道我不会把她找回来吗？若是，若是你真要对她不利，儿臣，儿臣也只有学魏司空了！&rdo;魏司空和孙一鸣当年的事，闹得很大，甚至传进了宫里。王皇后气得浑身颤抖，指着他鼻子大声骂道：&ldo;你，你说的什么胡话！难不成你还想为一个女人殉情不成！&rdo;燕苏连连磕头，额头撞击地板，发出&ldo;咚咚咚&rdo;的闷响，&ldo;母后，儿臣求你了！&rdo;

王皇后对燕苏自小就十分宠溺，千依百顺，所提的要求几乎没有不答应的，才养成了他这样骄横霸道的性子，此刻见他额头磕破了皮，鲜血流了出来，忙拉他起来，长叹一声：&ldo;罢罢罢，你这样，叫我如何是好？我愧对你母亲的在天之灵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殚精竭虑、苦心经营的二十多年，说不定因为那个女人功败垂成，她‐‐，哎！&rdo;说罢重重捶了一下桌子。

燕苏忙说：&ldo;不会的，不会的，云儿哪有这么厉害，她又不是红颜祸水！就算母后在天之灵知道儿臣有了心上人，也一定会为儿臣感到高兴的。&rdo;

王皇后闭上眼睛抚着额头无力地说：&ldo;苏儿，我问你，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肯送她出宫？&rdo;燕苏双唇紧抿，重重点了点头。王皇后甩了甩袖子站起来，冷声说：&ldo;如果我要杀她呢？&rdo;燕苏抬头直视她，眸中寒气一闪而逝，脸上神情阴郁的可怕。王皇后见他竟然对自己眼露杀气，心灰意冷垂下肩膀，挥手说：&ldo;你走吧。&rdo;

燕苏站着不动，不放心地喊了一声：&ldo;母后，儿臣求您了！&rdo;王皇后轻轻吁了口气说：&ldo;哎，苏儿啊，母后最了解你不过，既然你硬要跟她在一起，母后也只能随你去了，难不成要我们母子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我终究不是你亲生母亲，管不了你这许多了。以后会发生什么，随它去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云姑娘的。经过今天这事，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第一个脱不了干系的恐怕就是母后我。&rdo;忍不住指着燕苏骂：&ldo;苏儿，你真叫我寒心。&rdo;

燕苏自知伤了姨母的心，竟然连&ldo;我终究不是你亲生母亲&rdo;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懊悔得不敢抬头，可是垂下的眼睛却忍不住露出笑意，吱吱唔唔解释：&ldo;母后，儿臣，儿臣不孝，可是，可是云儿她‐‐&rdo;

王皇后啐了他一口，撵他走：&ldo;哀家累了，你走吧。&rdo;燕苏倒了一杯热茶，恭恭敬敬说：&ldo;母后，苏儿罪该万死，您喝杯茶润润嗓子，以后苏儿加倍孝敬您。&rdo;王皇后又是气又好笑，无可奈何接过来，他这才笑嘻嘻走了。

第143章

时节已到了夏至，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宫里绿树如茵，繁花似锦，一派热闹景象。云儿既畏寒又怕热，白日里热得满头大汗，袖子挽到手肘处，直嚷嚷要吃冰镇酸梅汤；半夜寒气侵体还要泡滚烫的热水澡疗伤驱寒，如此一冷一热来回折腾，燕苏又没法跟在身边时时刻刻盯着，稍不注意，她便病倒了。躺在床上满头虚汗，脸色蜡白，哼哼唧唧滚来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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