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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1页）

打架

罐头、瓶盖、板凳三个傻冒在饭馆里吃饭。三个人正吃得热烈，罐头放了个屁，板凳问谁干得，罐头一脸大义凛然：我放的。板凳笑了：唱得歌挺好听。瓶盖接过话：就是有点跑调。罐头横了瓶盖一眼，没吭声。三个人继续吃，后来罐头又放了个屁，比刚才的更响，就是中间没衔接好，听起来希奇古怪令人忍俊不止。瓶盖按捺不住：妈的，还用的双语。板凳嘻皮笑脸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双语教学。罐头没理板凳，用手一指瓶盖：你他妈说谁哪？大概都喝了不少酒，瓶盖燥了：说你哪，怎么地，丫犯格！罐头没说什么，一言不发，站起来端直朝瓶盖脸上给了一拳，瓶盖没防备，嗷了一声，立即跳起来，他没料到罐头真会出手，白捱一拳，瓶盖急了，怒吼着和罐头扭打在一块，板凳去拉，根本拉不住。

那天，饭馆被砸，两人桌子椅子能抄起来的都用上了，好象把半辈子的力气都使上了。平时两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可这次两人都红了眼，下手没一个手软。

文章引用自：

公安局

罐头、瓶盖、板凳三个人坐成一溜儿，头上都包着纱布。看得出不是简单的鼻青脸肿，而是都深受重创，挺惨。

坐在办公桌对面审他们的是警官吴小娟。吴小娟把案夹往桌上一甩，轻描淡写，动作挺潇洒：疼吗？三个人不吭声，都保持沉默。下手挺狠哪，有仇是吧？吴小娟瞄了三个人一眼，顿了一下，继续：别不吱声，透口气，说话，你们是男人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三个人象统一好的，依然不言语。干嘛，忏悔啊？把头抬起来，别让我烦，我可没那么多耐心。吴小娟看着他们三个有点儿气不打一处来：说说吧，谁先动得手，为什么动手，怎么动得手。吴小娟尽量控制住自己，斜欹着椅子乜着眼瞅着三个傻冒：呀，还挺顽抗，把自己当革命英雄了是吧。想磨我，和我斗智斗勇？哼，我告诉你们，本警官最不怕你们这帮小混混，可知道本警官有七十二套手腕……。瓶盖嘴动了一下，好象想说那是孙悟空，可睃了一眼罐头，罐头耷拉个头象睡着了，只有板凳聚精会神听吴小娟振振有辞，一脸令人作呕的谄媚。知道我党的革命政策嘛，顽抗到底死路一条。吴小娟冷不丁抽起案夹照罐头脑袋上就来了一下，罐头突然吃了一记唬了一跳，立即虎目圆睁想发作，可一眼看见吴小娟手里攥着案夹正怒视他，于是登时收了冒起来的脾气，咕哝了一声，又垂头丧气了。瓶盖在一旁偷着乐，脸上抑制不住地泛滥着幸灾乐祸。说说吧，是我教育你们哪，还是开展自我批评，吴小娟继续不厌其烦地唠叨。她话音刚落，板凳立即作出反应，脸上涌起一片汪洋恣肆的谄媚：吴警官，我招，我全招。你把他们抓起来吧，板凳一指罐头和瓶盖，严刑拷打，用烙铁烙，作老虎凳，灌辣椒水，我都没意见，他们是社会的败类。瓶盖和罐头同时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板凳。那你呢？吴小娟拿眼瞄着板凳。板凳随即信誓旦旦：我是良民！然后脸上又软着笑：我和三儿……。别三儿三儿的！吴小娟蓦地坐起来打断板凳的话一张脸虎着，操起桌上的案夹想抽板凳一下，但手停在空中。板凳、罐头、瓶盖都被吴小娟的突然发作惊呆了，一齐瞪着眼瞧着吴小娟，一瞬间，像定了格，都僵住了。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李局长走进来。李局长消瘦，个儿不高，不仔细瞧冷眼一看像电影演员葛优。李局长在门口逡巡了一圈，突然看见吴小娟举着案夹，怔住了。吴小娟反应急快，立即装腔作势拿案夹在空中划了两下：哎呀，这屋里苍蝇真多啊。说完，没事似的把案夹往桌上一放。罐头、瓶盖、板凳斜睨着吴小娟，脸上呈现出被羞辱的不快。吴小娟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理都不理，立即满面春风地跑到李局长跟前：李局，今天可真精神，嫂子最近身体还好吧……。吴小娟像机关枪朝李局扫了一通，一脸奴颜婢膝，阿谀逢迎，完全一副哈巴狗状。最近，居里要涨工资，虽然吴小娟从来没落过，但她清楚，高处不胜寒，出头的鸟先挨枪子，多少人红着眼看她哪，她不能掉以轻心。吴小娟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见风使舵，这使她常常处于不败的地步，吴小娟对利益的看中要高于对工作的态度，在这方面在局里她算是个人精也是个不倒翁。

板凳瞧着吴小娟把李局笑容可掬地让出办公室，嘟囔了一句：瞧那德行。瓶盖对罐头说：别看她穿警服，其实就是一汉奸。罐头没理瓶盖，瓶盖有些扫兴。

吴小娟和李局两人在窗外嘀咕了几句，李局走了。吴小娟推门回来，一进门就问：想好了没有，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三个傻冒一脸漠然瞅着她，又开始一言不发。

过去

最近也不知怎么的天气这么热，好象太阳挪了位置，离地球近了，满地都象着了火。

我百无聊赖蹲在公安局大门外面，路上车辆都象中了暑摇摇晃晃。这时已经黄昏，但一点凉意都没有。自从学校毕业去工厂上班，没几天就和领导吵了一架，那丫竟恬不知耻大言不谗地和我说让我和他一块混，吃香的喝辣的。农民！我心里泛着厌恶。开始我没搭理他，他竟变本加厉蹬鼻子上脸，告诉我人往高处走水往底处流。我用他告诉我。丫，瞧他那德行，讲这话的时侯一脸的唯物主义，不时拍拍我肩膀，烦，瞅他我就感到厌恶，恶心，假模假样一本正经，心里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这种人就一句话：欠抽！最后我还是按捺不住把他臭骂了一顿。那天在很多人面前我有些失控，情绪有些激动，甚至是歇斯底里，我把他和我说的那些庸俗的话都抖落出来，那熊儿气急败坏涨个猪肝脸，语无伦次用手指着我：你，你，你……！差点把他噎死，终于挣扎半天，骂出一句：神经病！因为这件事，我成了英雄，我辞职不干了，其实我早就不想干了。后来我“三省吾身了一番”，想可能我是有点儿神经病，那丫就是个俗人，我何必和他计较呢。不过那天我把那丫骂的挺解气，我从厂大门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来送我，敲锅击盆，一通叮当乱响，也不知谁还放了一卦鞭，弄得气氛极其热烈，大有“兰舟催发”催人泪下的感觉，经过一番生离死别般的依依惜别后，我成了一名无业游民，开始浪荡社会。

没事干，晃了一段时间，后来筹了点儿资金开了家小饭馆，因为刚开张，什么都得自己干，忙得一塌糊涂。以前也没干过这个，光听别人说干饮食能赚钱，便经不住诱惑扯了这大旗，也是一时意气用事，热血澎湃，年轻气盛。虽然干活有些苦，但也乐在其中。自己当厨子，不会炒菜，没关系，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学呗。只要有这种精神泰山都能移。买了几本菜谱，按图索骥，依葫芦画瓢，你还别说，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我一番勤奋努力，苦心经营，终于小饭馆关门了。

那天，我拎着一瓶啤酒无所事事地坐在小饭馆门口的台阶上，地上还散着一摊啤酒瓶，心里百感交集：我真是人才啊！孟子不是说：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是孟子说得吧，我没记错吧？记错了也就这样了，就当他说的。我嘟嘟囔囔自言自语，李白不是也说：天生我才必有用，有用才开小饭馆。还有老龚说：不拘一格降人才。你看我不降下来了嘛，降得我他妈都成这德行了。

我灌了口酒，头一歪倒在地上。

马路牙上

早上接到电话，是板凳打来的，说罐头和瓶盖打起来，打得人仰马翻，惨不忍睹，还把饭馆给砸了。我听得莫名其妙，问你在哪，板凳说在公安局。我又问：罐头和瓶盖哪？板凳说也在公安局，我一愣，明白了，这群傻冒全到里头报到去了。

不论怎样我得去看看他们，谁让这班无家的孩子需要呵护哪，不是有句话：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需要爱。问题是我怎么帮他们，我蹲在马路崖上正琢磨这事儿，老侃来了。他从一辆昏昏欲睡要死不活的出租车里钻出来，见我蹲在哪儿，立即把不耐烦的表情换成心急如焚的样子，朝我奔过来：亲爱的，出什么事了？瞧他那副拿腔拿调的德行，我没好气，横了他一眼，他顿时满脸堆笑，也腆着肚子蹲在我旁边，发誓道：我一接到你的短信就跑来了。谁给你发短信了？我挺奇怪，老侃也太自作多情了。老侃怔了一下，感觉我没有开玩笑，立即从裤兜里把那只特豪华的手机拿出来，递给我，让我自己看，证明他没说谎。我迟疑了一下，翻开短信，上面果然有一条：快救救我，我在公安局。末了还落了个款：三儿。我一看手机号，丫，是板凳。

老侃一脸得意：怎么样，没骗你吧。也就是你，换别人我还不管哪。老侃一边收回手机，一边表忠心同时特关心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打架。

谁？

我萎靡不振，朝公安局挥了下手。

不是为女人吧？我可跟你说清楚，沾女人的事我可不管。尤其这事要是和你有关，我可……，你是我的人，你不能背着我在外面养别人……，嗨！我和你说话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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