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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ldo;泉哥哥小心！&rdo;小女孩站在墙边，担心地叫道。

男孩折了梅花，又顺着矮墙回来。却听得墙那头有人叫喊：&ldo;哪家的顽童，又到这里来折梅花，也不知道心疼花儿！&rdo;男孩跳下墙头，将一大枝红梅递给小女孩，大喊&ldo;快跑！&rdo;，就在后面慢悠悠地踱着步子，看弟弟妹妹嬉笑着跑向远方。

那年容儿七岁，仁儿十岁，泉儿十二岁。

渐渐地，容儿长大了，不再和男孩子们一起玩了。仁儿却仍不时去找她，教她吹笛，听她弹琴。人们都说，这俩孩子最要好了，不如早定下来，也省了麻烦。

不料人事难料。仁儿和泉儿的父亲病重，一纸遗书让泉儿迎娶容儿。仁儿差点也去了半条命。他想去找容儿，想拉着她的手逃到天涯海角；他想与兄长争辩，无奈长兄如父，父命不可违。

柳府里再也不见仁儿的踪影。有人说，他是外出经商去了；有人说，仁儿再也不会回来了。

然而一晃十余载，仁儿回来了；却再也不是当年的仁儿了。

想到这里，柳仁的面上浮起一丝苦笑。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乎，只是最终，还是害了容儿。他对不起容儿。他配不上她。柳尚泉家被诛的时候，他就在门外看着，看着他的大哥，他曾经的恋人，在他的手里，一步一步地趋向灭亡。倘若容儿尚在人世，她也不会愿意看到，他变成了这幅模样吧。

柳仁回到府中，家仆刚摆好晚宴，妻子上前为他宽衣。这一门亲事，自然是按照官场上的风俗作的。柳仁膝下的独子，却是小妾所生，如今送入学堂读书，隔个一年半载才会回一趟家。柳仁甩了甩手，坐于几前。

&ldo;老爷，&rdo;妻子端过酒来，斟于他杯中，&ldo;桂月十五的宴席，帖子都对过了，还需要妾身做什么吗？&rdo;

柳仁呷了一口酒，皱了皱眉，回想着上半日南宫令的话，缓缓道：&ldo;嗯……歌舞坊的节目可挑好了？&rdo;

妻子一愣：&ldo;还没有……妾身，还未想好……&rdo;

&ldo;我听说，清菡坊最近新排了支曲子，声名甚嘉。&rdo;柳仁执起镶玉的双箸，似无意地说道。

&ldo;是了，妾身明儿便着人去请。&rdo;妻子莞尔一笑。

第六章意外

清菡坊。

&ldo;罂罗姑娘，这三品官的中秋宴，哪用您亲自去啊，挑几个不错的姑娘就行了。&rdo;管事的女子替柳曼罗打点着，不满地抱怨了几句。

&ldo;三姨，干咱们这一行，可不能得了便宜就忘了本。当初清菡坊刚落成的时候，多亏了这些没名头的老爷，咱们才能有今天。&rdo;柳曼罗漫不经心地应道。

&ldo;是是是，你这么给人家面子，人家家里头肯定备了大礼等姑娘呢。&rdo;

&ldo;大礼倒不一定。若是能备上一把上好的琴，不用我自己带去，就算是周到的了呢。&rdo;柳曼罗无奈地笑了笑。

三姨将柳曼罗的杉木琴用锦缎包好，小心地放入车内。柳曼罗轻提裙裾，淡绿色的裙裾扫过青白的台阶。

&ldo;去苏苑。&rdo;素白面纱下薄唇轻启，盖过了街市一片喧嚣。

&ldo;先生呢？&rdo;柳曼罗一踏进苑门，摘下面纱，急匆匆往里走。

&ldo;七爷在暖阁等姑娘呢，姑娘快进去吧。&rdo;

柳曼罗点了点头，快步向暖阁走去。

苏玖一身月白衣衫，没有裹裘却也不显单薄。他倚着栏楯，似眺望着远处青山。

&ldo;中秋佳节，可惜姑娘却无暇赏月了。&rdo;苏玖似开玩笑地说道，并不转头看柳曼罗。

&ldo;先生，&rdo;柳曼罗的声音中突然夹杂着哭腔。苏玖吓了一跳，赶紧转身盯着她。

&ldo;只能这样吗？或许，不用这么着急。我今夜去，也可先探探路……&rdo;

苏玖的脸上又漾起了笑容：&ldo;看来姑娘还是在担心。所以苏某建议，越早行事越好。&rdo;

&ldo;可是……&rdo;柳曼罗哽咽了一下，&ldo;我实在不想，把先生卷进来……其实，我一个人，应该也可以‐‐&rdo;

&ldo;你不可以！&rdo;苏玖忽然严厉地斥道，转身背对柳曼罗。柳曼罗看不见他的脸，但她可以想见那是怎样冷若冰霜的一张脸。

&ldo;今晚一定要注意，面纱绝不可随意摘下。至于柳仁，能不靠近就千万不要靠近。&rdo;苏玖的语气缓和了些，&ldo;你这些年，容貌并未刻意改变，若是有意要看，被认出的风险还是很大的……&rdo;他抬头望向廊外。柳曼罗想到了齐云泽。

苏玖伸手摸起搁在案上的请帖：&ldo;帖子我已经拿到了，其他的都交给我。&rdo;他停了下来，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ldo;你不要管。&rdo;

柳曼罗稍稍冷静下来：&ldo;既然这样，先生当时为何不让我直接拒绝呢？听起来好像我去与不去都一样。&rdo;她不满地撇撇嘴。

&ldo;姑娘以为，京城中这么多歌舞坊，柳仁真是碰巧挑中了清菡坊吗？&rdo;苏玖摄衣坐下，招呼柳曼罗对案而坐。

&ldo;这些歌舞坊，哪个背后没些权贵支撑？单是清菡坊，所有账目都归于一个头牌姑娘名下，谁看了会不起疑呢？&rdo;

见柳曼罗还是疑惑地绕着衣带，苏玖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ldo;柳仁虽说不是一品大员，在朝中还是有些人脉的。想要查一个小歌舞坊的账目，有何难处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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