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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于氏一愣，待了许久，分辨着问道：&ldo;什么？你怀上了阿水的孩子？&rdo;

小糙紧紧咬着下唇，泪水肆意纵横，脸色狰狞又虚弱。于氏方望向我与石崇，我忙与于氏点了点头。

于氏不肯相信地后退两步，双唇不由颤抖着，鬓间当即染出一抹悲态。自顾自摇着头，仍举着杀猪刀，与小糙喊道：&ldo;你这贱女人！我就说为何要逼阿水娶了你？你以为你怀了阿水的孩子就了不起吗？哼！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像你这种贱人，谁知道你跟多少男人睡过！我才不信你肚子里面是阿水的孩子！&rdo;

小糙猛地抬头，明显被于氏此般侮辱激怒，一只手习惯性按在腹部，与于氏肯定道：&ldo;我肚子里便是阿水的孩子！我从来都没有和其他男人有染！我不许你胡说！&rdo;

于氏放声大笑，脸上却透着无穷无尽的绝望，我被这样疯癫的于氏吓到，欠身躲在石崇身后，没了勇气再去为小糙出头。

且如今看来，便算于氏再生气，小糙再可怜，也是应当的。于氏说得对，这世上的女人，都不该喜欢男人三妻四妾的，我本来，也不该如此的……

&ldo;你现在肚子里怀了东西，当然要找一个替罪羊了！看我们阿水好欺负你就说是他的，如今孩子还没落地，你怎么说，都无所谓了？&rdo;

小糙愤然起身，与于氏气不过，终反嘴道：&ldo;你凭什么这样诬赖我？你分明是嫉妒，看我为阿水怀了孩子，而你自己生不出孩子才如此！&rdo;

于氏笑声忽至，满脸的绝望全数蜕变为残酷，方菱眼眶一横，举起杀猪刀便吼道：&ldo;你个贱人！你在说什么？枉费老娘当初对你如此好，你就这样回报我是吗？好啊！你不是说你怀了阿水的孩子吗？那我们现在就刨开看看！你的孩子究竟是那个野男人的！&rdo;

不知为何，当于氏喊出&lso;野男人&rso;三个字时，我心忽得一抽，眼中急促晃过当初王寡妇与那些长舌妇的言辞：&ldo;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小野种……&rdo;

回神时，便见于氏冲着小糙肚子捅过去。四周丫鬟仆人躲得及时，好在小糙也避得快，见于氏复要追上，围着桌边便跑起来。于氏跟着小糙后头跑，可毕竟身子骨太差，跑了多时便没了力气，索性将杀猪刀冲小糙猛地一甩，削过小糙耳朵边，直直插&iddot;进了墙壁之上。

周围的丫鬟家丁吓得惊叫起来，终于还是石崇大喝一声，平息了混乱：&ldo;好了！别叫了，老爷我还没死呢！都给我滚出去！&rdo;

丫鬟家丁们听到石崇发话，均猫着身子往外跑去。屋子里，最后只留下小糙，于氏，我与石崇四人。

于氏气喘吁吁，一双眼仍凶狠望着小糙。小糙耳朵受了伤，好在血出的不是很多，单衬着一张苍白小脸越发憔悴。

石崇拉着我上前，与于氏劝说道：&ldo;于妈妈，你也清楚，阿水跑了，小糙如今也伤了，你便算是真杀了小糙，阿水他也不会回来了。我知道你命苦，阿水，我会尽量派人去找，你如今留下小糙一条命，日后你在这金谷园中，我还是一样养着你，可好？&rdo;

于氏面容渐归宁静，狠狠盯了小糙半晌，偏身与石崇道：&ldo;老爷对我母女二人真是太好了，奴婢便算是如今被老爷赶出去，也无所谓的。既然老爷这样说，那么奴婢也没得选择了……&rdo;

听于氏如此言语，我想这事便算是了了，抬眼望了望石崇，本要拉着对方回去。却见于氏冲到一旁桌前，举起红木椅子，死命往小糙身上砸去。

一声巨大闷响顺遂小糙的尖叫入耳，我被吓的登时懵住。待于氏起身，低眉顺目地回到我与石崇面前，复跪下道：&ldo;奴婢就等着，明日老爷派人将奴婢送去官府了，奴婢的心愿已了，死而无憾了。&rdo;

话毕，于氏给石崇妥妥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时，自持高傲地扑了扑衣角，欠身往门外走去。

我回过神来，忙上前从椅子残骸下找出小糙，一边与石崇焦急喊道：&ldo;快去找医官啊！小糙要死了！&rdo;

后来情势一片混乱，过程我已记得不清，只模糊想起一些片段，便是石崇从屋中跑出，几个丫鬟冲进来，将我拉到一边，将浑身鲜血的小糙拖回床上。

我扶着额头，于一旁待了良久，只等医官来为小糙医治，从晌午熬到迟暮，医官终将小糙的命保住了，只是孩子彻底没了，且因伤势太重，小糙背部断了一块骨头，恐怕日后会有妨碍。

我长叹口气，摆摆手令医官出去领钱。待一旁照料的丫鬟们均撤出后，小糙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与我喊道：&ldo;姑娘？姑娘？&rdo;

我忙上前，望着小糙那张被砸的鼻青脸肿的脸，关切问道：&ldo;小糙你怎么样了？现在感觉如何？&rdo;

小糙张着嘴巴，声音小的可怜。我俯下身，分辨良久，才听清小糙的话：&ldo;不要…怪…于氏。&rdo;

一时间，我觉得小糙长大了，比我长得还要快还要成熟。长到了，在我眼中有些傻的地步。当然我自觉地，如果我是小糙，一定不会放过于氏，可她却放过了，我不懂，完全不懂。

可终究这是小糙的决定，于氏后来好好地待在了金谷园，石崇亦不计前嫌，准备养她终老。

☆、第四十三章

待小糙的伤养好，这场闹剧也算是过去。只小糙背部受了太重的伤，莫名突起一块骨头，如今走路时，难免一拐一拐的，若不是我坚持，恐怕石崇不会让小糙继续照顾我。

入夜，我倚在石崇身旁，望见小糙从远处走来，手中端着个琉璃盘，其中是两碗热腾腾的燕窝粥，放到我与石崇面前，欠了欠身，默然走开。

我不住回望小糙背影，但见那萧索的，略带几分恐怖意味的背影，将我原本记忆中，那个拥有甜甜笑容，清纯可人的小糙迅速淹没。

适逢石崇将燕窝粥端起，舀起白瓷勺吹了吹，端到我嘴边：&ldo;不是饿了吗？吃啊？&rdo;

我嘻嘻一笑，吸了一口，却不小心烫了舌头。手指扣在嘴边时，忽见石崇探身过来，于我唇上扣了扣。我红着脸避开，却见他与我灿然一笑，鬓间白发闪出熠熠光亮，不住令我心上难熬。

他没觉出的心情，将燕窝粥搁在一边，往常般拉我入怀：&ldo;珠儿，我过几日，可能要出趟远门。&rdo;

我问道：&ldo;去做什么？&rdo;

他道：&ldo;去徐州一趟，王上有吩咐，让我去看一看那地方如今情势，正好，上次与你说的那位嵇先生也在那里，我也想要与他叙叙旧。&rdo;

&ldo;徐州？&rdo;我皱了皱眉道：&ldo;徐州距这河阳山高水远，你若是去了，几时能回来啊？&rdo;

石崇点头道：&ldo;便是如此，估摸着，要明年初春才能回来，所以我想着，你若是不怕辛苦，与我一起去？&rdo;

我从石崇怀中撤出，望向他时，道：&ldo;有多辛苦啊？&rdo;

石崇呵呵一笑，一只手不安分玩弄着白瓷勺道：&ldo;对我们男人来说倒还好，不过便是十多天无法净手面，日夜居住在马车上，条件恶劣的话，恐怕吃的东西也不比在金谷园中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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