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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惠珠格格道：&ldo;我这就去准备，咱们今天夜里就走。皇帝哥哥很快就会知道你大哥谋反的事，到时候咱们想走也走不了！&rdo;耿聚忠道：&ldo;你不想在走之前和太皇太后见上一面？&rdo;惠珠格格道：&ldo;难道你还没看出来，皇帝哥哥已经不是当年在曹寅家避痘的那个三哥哥了，从他对待建宁皇姑姑的态度就可以得知。他现在是英明君主康熙，为了他的国家、他的天下可以牺牲任何人。我要是回宫，就出不来了，你也必然会被圈禁。&rdo;她幽幽的叹息着，&ldo;更何况，相见不如不见，徒增伤感而已！&rdo;耿聚忠无奈的摇了摇头。

紫禁城弘德殿里的康熙也知道了耿精忠谋反一事。明珠念完福建总督的八百里加急文书，在场的朝臣莫不为之脸色一变。&ldo;尚可喜呢？尚可喜的态度如何？&rdo;康熙急切的问。明珠道：&ldo;吴三桂多次策反，均被尚可喜以年迈为由婉拒。但是他的长子尚之信摇摆不定，似有反心。&rdo;&ldo;这些乱臣贼子！&rdo;康熙重重的捶了下桌子，他思忖片刻，道：&ldo;传旨，晋封尚可喜为平南亲王，提高他在广东的职权。&rdo;众人闻言一愕，熊赐履微微点头，道：&ldo;臣这就去拟旨。&rdo;康熙有些颓然的坐在弘德殿很久。他完全没有想到大战才刚刚开始，清军就节节败退。吴三桂的大军势如破竹，已经占领了西南五省，正向江浙进发。眼睛瞄到康亲王从前线送来的奏折，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叫梁九功去请皇后来。

&ldo;耿精忠反了！&rdo;皇后一进殿中，康熙就告诉她。&ldo;啊？&rdo;皇后惊异的说。&ldo;亏朕还把妹妹嫁到他们耿家！忘恩负义的东西！&rdo;康熙愤怒的把奏折摔到御案上。皇后走上前拾起奏折来看，神情渐渐凝重。&ldo;您叫我来，是料到耿精忠一反，耿聚忠必反，想让我把惠珠妹妹接进宫？&rdo;皇后疑惑的问。康熙先点头，又摇摇头，道：&ldo;惠珠那丫头对聚忠死心塌地，宁可和我们反目，也不会回宫。逼急了，只会玉石俱焚。何苦陪上她一条命。&rdo;&ldo;那您的意思是……让他们回福建？&rdo;皇后道。康熙恩了一声，道：&ldo;只怕这会儿，他们已经准备要动身了。&rdo;他静静的望着御案上的笔架，思索着。

皇后道：&ldo;惠珠和聚忠情深爱重，宁愿同生共死。&rdo;康熙站起身，走过去打开一个楠木柜子，取出一块金牌，道：&ldo;这里有一面免死金牌，和铁帽子王的丹书铁卷享有同等待遇。老佛爷把它找出来，就是想着有一天要给惠珠。你出宫去送给他们，算是朕和老佛爷最后的一点心意。顺便告诉聚忠，朕答应过他，无论他站在哪一边朕都不会怪他。但是朕不会在战场上留情的！&rdo;康熙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夜晚，耿聚忠和惠珠格格带着儿子和几名家人，换上平民装扮，正准备趁马车离开耿府。突然听闻门房回报，有贵客到。耿聚忠道：&ldo;就说我和公主都不在府里，请来人改日再来！&rdo;门房惶恐道：&ldo;公子，叫门的是宫里的李谙达。&rdo;耿聚忠和惠珠格格相视一惊，没想到康熙的人马这么快就到了。可他们更没料到的是，从轿子里下来的，是身着便装的皇后。

三人面对面相见，彼此心照不宣。耿聚忠和惠珠格格下跪请安，皇后道：&ldo;进屋说吧！&rdo;惠珠格格把儿子交给府中嬷嬷，三人一同进入堂屋，耿聚忠关上门。惠珠格格下跪求道：&ldo;皇嫂，你就开恩放我们走吧！&rdo;皇后把她扶起来，道：&ldo;皇上要是不想放你们，又怎么会让我来。只是现在兵荒马乱、烽火日盛，你们这一路恐怕也不太平。&rdo;惠珠格格回头看了丈夫一眼，自信道：&ldo;有聚忠在，不会有事儿。就是死，我们一家仨口也死在一块儿。&rdo;皇后感慨的点点头，取出金牌，道：&ldo;这面金牌是皇上叫我交给你们的，可保你们一路平安！&rdo;惠珠格格接过去，见金牌正面写着&ldo;免死&rdo;二字，颇为震惊，感动万分的向着皇城的方向下跪泣道：&ldo;惠珠谢皇帝哥哥大恩大德！今生是我们夫妻负了皇帝哥哥相待之义，只有来世结糙衔环相报。&rdo;她郑重的叩首，耿聚忠也下跪三叩首。

皇后心酸不已，拭泪道：&ldo;皇上没有怪你们。&rdo;惠珠格格站起来擦干泪水，出人意料的抽出耿聚忠的佩刀，削下青丝一缕，道：&ldo;从今而后，惠珠和皇帝哥哥、皇祖母恩断义绝！永不再回京师！&rdo;耿聚忠见妻子如此坚决的和亲人决裂，深深感动之余又不免伤心。皇后叹息着摇摇头，向耿聚忠道：&ldo;聚忠，皇上有话带给你。你有你的立场皇上不怪你，将来到了战场上，你们就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了。他不会留情！&rdo;耿聚忠道：&ldo;皇上的心意，聚忠明白。请皇上放心，我一定会保公主母子平安。&rdo;皇后完成康熙交代的使命，就起驾回宫。耿聚忠夫妇星夜离京回福建，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有回过京城。

就在康熙和众臣将精力完全放在平定吴三桂的叛乱之时，察哈尔蒙古的首领布尔尼趁乱发动叛变，大有和吴三桂南北呼应之势。大臣们均提不出对敌的良策，而善战的将领也已经尽数派往南方平乱，朝中已无将可派。

而康熙此时，因为连日操劳，早已心力交瘁。又是深夜，梁九功见康熙一晚上没有用膳，忍不住道：&ldo;皇上，您歇歇吧！您都已经三宿没合眼了。&rdo;康熙无暇顾及，随口道：&ldo;你先下去吧！&rdo;梁九功见他眼圈青乌，形容憔悴，嘴唇嗫喏了一下，暗自叹了口气。刚要转身而去，康熙忽道：&ldo;朕已经三天没去给老祖宗请安了，你带朕去给她老人家请个安。还有，不要说些让她担心的话！&rdo;梁九功领旨而去。

康熙连夜召见户部尚书米思翰，商议国库空虚、缺少军饷的事。米思翰道：&ldo;我军节节败退，吴贼已攻陷江南富庶之地，切断了朝廷粮饷的重要来源。魏大人和曹大人先前筹集的银两经过多日战事，已消耗大半。&rdo;康熙急燥道：&ldo;这些朕都知道！你说点有用的，还有没有办法筹集军饷？&rdo;米思翰为难道：&ldo;这……皇上，依微臣之见，只有增加赋税了。&rdo;他边说边窥探康熙的反应。&ldo;不行！是朕要和三藩开战，怎么能把困难转嫁到百姓身上。这样吧，传旨给内务府，裁减宫中月银。后宫的一切用度，除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外，全部减半！&rdo;康熙叹了口气，道：&ldo;就这样，也不过省几十万两，与前方战事，也只杯水车薪。&rdo;米思翰道：&ldo;臣家虽不富裕，愿捐银两万两。&rdo;康熙点头道：&ldo;你是有名的清官，两万两差不多是你十年的俸禄啊！&rdo;米思翰道：&ldo;国家危亡，匹夫有责！钱财也不过身外物。&rdo;康熙道：&ldo;说得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那个顾炎武虽然视大清如仇敌，这话说的却是慷慨激昂！朕给你个表现的机会，明天在朝堂上你再把捐银的事说一遍吧！&rdo;米思翰知道康熙的用意，连连称是。

第二天，在乾清宫正殿，米思翰在康熙的授意下，主动提出捐银一事。朝臣们揣度圣意，也纷纷表示要捐银，一时筹集军饷百万余两。康熙为此心中一慰。前方送来战报，兵部尚书明珠宣读了战报，最后却顿了一顿，似乎颇为难。康熙道：&ldo;明珠，你怎么不念了？&rdo;明珠踌躇片刻，才道：&ldo;回皇上，安亲王信上说……孔公主也反了！&rdo;康熙震惊的向后一仰，一时间无法相信他的话，&ldo;孔姑姑也反了……&rdo;他喃喃自语。龚鼎孳见康熙脸色变了，忙道：&ldo;皇上明鉴，孔公主也是迫于无奈呀！云贵和福建对广西形成围攻夹击之势，孔公主若是不从，广西必遭灭藩。&rdo;康熙长长叹了口气，久久无言。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熊赐履匆匆从殿外赶来。顾不上礼节，熊赐履向康熙道：&ldo;皇上，大事不妙！近日，京城中忽然出现了一伙人起事反清，为首的叫杨起隆，自称是前明朱三太子。他们纠集了不少官家汉人奴隶，到处杀人放火，寻衅滋事。听说还策划要闯进宫来。&rdo;消息一出，举朝震惊，大臣们慌乱成一团，纷纷奏请皇帝速拿对策。熊赐履道：&ldo;皇上，臣恐怕杨起隆等人是有人唆使，很可能会和吴三桂叛军呼应。&rdo;康熙急怒攻心，勉强忍住，道：&ldo;你们大家有什么看法？&rdo;大臣们七嘴八舌，也没个主意。

索额图上前道：&ldo;臣早就反对撤藩，哪知皇上心意坚决，臣也就不敢再进言。如今势成骑虎，想下来就不容易了！依臣之见，只有效仿汉景帝对待七国之乱的做法，&lso;清君侧，诛晁错&rso;，和吴三桂议和，才可解朝廷腹背受敌之危。&rdo;&ldo;住口！下令撤藩的是朕，你连朕也要诛灭吗！&rdo;康熙勃然大怒。索额图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言。康熙道：&ldo;明珠，即刻传旨给甘陕总兵王辅臣，叫他平定西北蒙古叛乱。&rdo;明珠略一迟疑，道：&ldo;皇上，王辅臣‐‐投降吴三桂了！&rdo;听到此话，康熙再也承受不住，连日的操劳已经耗费了他很多精力，打击又接二连三而至，终于眼前一黑，喷出一口鲜血。&ldo;啊！皇上‐‐&rdo;朝臣们见康熙昏倒，惊慌不已。熊赐履忙沉着的吩咐道：&ldo;大家别乱！魏大人，请你快去传太医。索大人、佟大人，劳烦二位和熊某一同将皇上抬回昭仁殿。梁公公，请你去慈宁宫，不，去坤宁宫请皇后。太皇太后这些天凤体违和，年事又高，不能惊动她老人家。&rdo;众人依言分头行事。

昭仁殿中，太医正替康熙诊脉，皇后和索额图、熊赐履等人焦急的等待结果。太医道：&ldo;回皇后，皇上这些日子辛劳过甚，伤了元气，加之气怒攻心，郁结五内。此乃外感风寒、内忧淤滞之症，非得好好调理不可。&rdo;皇后叹息道：&ldo;本宫知道了，你去开方子吧！&rdo;索额图带太医去开药方，众人也都退了出去。皇后凝视康熙苍白的面容，自语道：&ldo;皇上，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身子呢？你可不能倒下，这一家一国的人全都依靠你呀！&rdo;她心疼的轻抚他疲倦的面容，愁烦不已。

昭仁殿里，众妃嫔贵人看到康熙昏迷不醒，个个惊惶失措。一些胆小怕事的妃嫔甚至哭泣起来，皇后尽量压低声音斥责道：&ldo;谁都不许哭！&rdo;于是没有人敢再哭出声。皇后把众人叫到昭仁殿外的懋勤殿，道：&ldo;皇上多日操劳，积劳成疾，自有太医诊断医治，咱们自己不能乱了方寸。这些天，你们要每天到昭仁殿来探视皇上，就不用到坤宁宫请安了，在老佛爷和皇太后面前万不可流露悲戚之容，以免长辈们担心。&rdo;众人连连称是。

太皇太后听说康熙病倒了，心急如焚，因她自己也病得下不了床，只好命皇太后和苏嬷嬷代她前去探望。皇太后探视过康熙病情，向皇后道：&ldo;你自个儿也得注意身子。累了就叫佟妃她们来照应着。&rdo;皇后应声道：&ldo;是，多谢皇额娘关心！老佛爷那边，孩儿无法□去侍奉，还请皇额娘多费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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