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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ldo;怎么了?&rdo;

&ldo;光，照这里。&rdo;

赵枣儿配合地凑上去，庄祁指的地方是棺盖与棺材之间的缝隙，缝隙底下有一道不规则的裂缝，裂缝受到沉重的棺盖的积压，已经变形了，形成了一道足有半指宽的裂缝。赵枣儿小心地把一把手机的光打进去，又打开另一把手机的照相机，放大画面，试图看清里头的内容，但一凑近，她便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ldo;什么都看不见。&rdo;赵枣儿有些郁闷。

&ldo;是空棺。&rdo;庄祁突然道，且十分笃定。他看向辜尔东：&ldo;这是一具双层棺，棺身上除了镇邪符咒，没有一句文字记载所下葬人的生平，一时不能推断是谁把这座棺木放在这里也不能得知棺木中的是谁。&rdo;

庄祁从赵枣儿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机，绕着棺木又走了一圈，步速不急不缓，语速也不急不缓，他起初是说给辜尔东听，以博取辜尔东对他的信任、卸下辜尔东的防备，然而辜尔东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庄祁便招呼赵枣儿，讲解给她听：

&ldo;在石板底下还有一层，这样的棺木向来是做封印用，或许是工程的原因，让棺木裂开了。那两个人应该不是盗墓贼，而是受命进行勘测的人吧，你看他们随身的装备，除了这只起棺橇，还有兵工铲、手电、绳子，但却没有盗墓贼常备着的犀牛角、黑驴蹄子，连糯米都没有，也没有应急干粮，说明他们的行程很短，知道自己可以很快离开&rdo;

受命勘测赵枣儿瞥了一眼辜尔东，知道庄祁指的人很可能是他，但辜尔东仿佛什么也没听见，神情淡漠地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

&ldo;刚刚有注意到那两人的死法吗?&rdo;

赵枣儿摇摇头，她都不敢多看一眼，匆匆扫了一眼，自然没有注意。

&ldo;你认为他们是怎么死的?&rdo;庄祁问她，眼神中有鼓励，像是课堂上怀着期许的老师。

赵枣儿也是一位好学生，瞥一眼不远处的两具尸体，有些迟疑：&ldo;不是烧死的吗?&rdo;两具尸体身形扭曲不自然，面上焦黑，看起来与她在大凤山看见的被烧毁的纸人很像。

&ldo;哼。&rdo;辜尔东从鼻端里哼了一声，&ldo;如果是烧死的，衣服怎么会完好无损?&rdo;

辜尔东说得不错，不仅是死者的衣服，他们随身的包袋也没有一丝烧毁的地方。

&ldo;他们衣服下的皮肤也溃烂了，但在他们脖子上，却各有一道刀伤。&rdo;

&ldo;割喉?!&rdo;赵枣儿连忙摸摸自己的脖子，不好的记忆渐渐涌上心头。

庄祁点头，&ldo;这两人受命来此勘测，确遇到了攻击，致命不是这具棺木，这攻击是来自于人的，&rdo;庄祁沉吟：&ldo;某位清楚知道这具棺木的人。&rdo;

赵枣儿想起一开始辜尔东用来引诱她的那道身影，沉默了一秒，道：&ldo;这个人，应该是我们在冬河边看到的那个人。&rdo;

&ldo;你确实?&rdo;庄祁一愣，这具棺材少说也有近百年，至少与这防空洞的时间差不多长，而这烂尾楼工程也有二十多年了，若真是那个长袍黑衣人，那此人的年龄至少过了半百。

赵枣儿不能确定，她看向辜尔东，等着他解释。

辜尔东终于正视两人，它看着庄祁，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ldo;你几乎都说对了。&rdo;

工程出了问题后，辜尔东焦头烂额。买下这块地后，他没有推灭地面上的所有建筑，依着工程师的规划，保留了几个原有的基底，发现这个防空洞的时候，前头的第一幢楼已经盖了一大半了。工人们当即打开了地井盖，发现里头有一具棺木后又争先恐后地鱼贯而出，这回，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工程了。

辜尔东用&ldo;这是文物，不是不吉利&rdo;的话安抚施工队，并给工队放了两天假，趁着这个时机，他又找了两个胆大的人，下到防空洞里去勘测。

&ldo;我当然没有亲自去，当时公司的资金链已经断了，紧接着就是破产，我身无分文后，被讨债的人追着打，在这地方躲了两天，夜里从楼上掉下去，摔死了。&rdo;辜尔东淡淡地说起自己的死亡，仿佛说着不相干的事。

&ldo;死后也是很神奇。&rdo;辜尔东微微一笑，&ldo;人活着时生命是有限的，死后反而变得无限了。我发现我一直不能往生后，便一直待在这里，想要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当即便想起了这个防空洞，但是以鬼的躯体，是掀不开实体的井盖的，于是我引诱来此的流浪汉打开井盖，这才发现，这两个人已经死了。&rdo;

&ldo;那‐‐那个人是凶手吗?&rdo;

&ldo;十之八九吧。&rdo;辜尔东耸耸肩，&ldo;我没有看到脸，那人像永远只有背影一样。&rdo;那人在这些年间数次出现在烂尾楼，辜尔东坚信这具棺木定内有乾坤，但凭借它一鬼之力，一直没能打开这具棺木。

&ldo;为什么不向辜家求助呢?&rdo;赵枣儿不解。

辜尔东森然一笑，&ldo;为什么呢?因为太远了。辜家在大陆的那一端，一只鬼，坐不了飞机火车，没有交通工具也无法使用任何查路设备，中国这么大，我要走多久才能回去?&rdo;

但如果是找位类似庄祁这样的天师，总能把辜尔东带回去的吧?赵枣儿没有提出她的异议，她听出来了，是辜尔东不愿意回去面对辜家人，但这其中的原因，便是辜尔东的私事了。彼时的赵枣儿并不能切身感受变成鬼后，除了生命的区别，一只鬼到底还会受到多少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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